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禛还勉力压制自己内心之中这些汹涌澎湃的情感,可是这些情感好像是不会枯竭的海浪,它们一波接着一波的朝胤禛涌来。

    铠甲的场景刚刚过去,看到那封信件的场景跟着就上来了,曾经经历过的恐惧,以及自己在那段日子里反反复复但又最终下定的决心也随之又蜂拥而上,胤禛的整个内心都被冲的七零八落,终于胤禛放任了自己,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胤禛想当时他是那样的心惊,当时他是那样的惧怕,当时他是那样的不舍,当时他是那样的不忍,可是到头来这个人确实胤禩。

    胤禛在内心之中强烈的谴责自己,为何自己会惧怕,为何自己会不舍,为何自己会不忍?

    这些通通都不该存在。

    他和胤禩只能是敌对的双方!

    就是现在他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维系而已。

    可是回忆里那个为此碾转反侧的人,那个为此痛心疾首的人,那个为此准备排除万难的人,却到底还是他自己。

    过去的那些想法那些思绪那些让他做出那样一个决定的情感一丝不漏的重新出现在胤禛的脑中、心里。

    这些想法、这些情感、这些事情,绞得胤禛的心发疼,绞得胤禛的头欲裂。

    胤禛想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他和胤禩早已注定是仇敌了。他和胤禩早已恩断义绝了。

    胤禛退了几步,重重的坐在榻上,闭上眼睛,打起了禅坐,渐渐的胤禛的心平静了下来。

    第二日胤禛还是平静的去见了胤禩,继续讨论这件事情中可能还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那一天由铠甲带给胤禛的冲击毕竟是影响到了胤禛。

    因而,有时候在胤禩面前,胤禛难免的露出一种愣神和不安的状态出来,虽然他多数时候都掩饰了过去,可是面对胤禩精光连闪的目光,胤禛知道胤禩必定是有所察觉了。

    所以,胤禛开始更加的心神不宁起来。

    所以,胤禛又准备开始减少和胤禩相处的时间。

    但是现在的他们却是庶务缠身,所以胤禛的意愿虽然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因而,胤禛也只好一边勉力安慰自己,胤禩的能力确实是出色的,我这也是物尽其用,一边仍然频繁的造访竹园。

    然后终于,粤海关监督李质颖上了一个折子,上表行商倪宏文、黎光华等人拖欠货款,屡次催缴仍俱不支付,以致如今多个行商效仿,影响公行信誉,因而责令严惩。

    皇帝果然气愤了。

    可是此事还未决断,广东按察使,两广巡抚的折子就连番的上来,说夷人追债不成竟将人打死了,广州的行商群情激愤到多个衙门告状,多日以来广州的很多商铺都拒绝开门营业,因而导致物价飙升,普通百姓生活困苦。又说已调停多次,但始终不见效果。

    皇帝看了这些折子,众位军机大臣商讨此事如何解决。

    胤禛有幸,真好随持在皇帝身边,也参加了这一场讨论会。

    然后在胤禛用心的推波助澜之下,主要也就是每一位军机大臣的意见,都为胤禛扩大的十分的合理并且有效,所以皇帝竟也决断不下。因而,只好第二天接着议。

    结果接下去的事情更大了,广州将军竟然发加急公文到兵部,言夷人和行商出现有一定规模的人员冲突,导致他派兵去镇压。

    事情完全大条了,事情已经从朝中到市井,事情已经从官员到百姓,只不过事情确实完全按照胤禛和胤禩的计划在发展。

    然后江南的好几个地方的士子们开始发挥读书人的特长,他们开始用写檄文讨伐朝廷的不作为了。其中很有些过激的言语,说朝廷本是异族,又岂会为汉人的性命讨伐夷人夷国,等等之类的言词。

    这等言词大大刺激了皇帝。

    在皇帝心中他建立的其中一件盖世功勋就是在他的统治下满汉终于和睦亲如一家。而现在南方士子们的这些言词无疑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皇帝大大的震怒了。

    他立言要抓捕乱党。

    皇帝这样的意思刚一表达,军机大臣中的汉人们于敏中、梁国治、袁守侗等立即就不约而同的对看了一眼。

    于敏中和袁守侗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又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了梁国治。梁国治被他二人的目光一激,立即浑身打了一个寒战,这两个老狐狸,竟然想叫他上。虽然他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近年来也很得皇帝的器重,可就是这样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触虎须啊。但梁国治身上又有着汉人士子根深蒂固的骨气,作为现在汉人士子中的佼佼者,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表达一下反对意见。

    梁国治想了一下以后,抖擞精神,准备豁出去了,再说了或可青史留名也不一定。

    可惜,他慢了一步,有人比他先一步跪下,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

    梁国治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自己终于不用做这个出头鸟了。

    然后才看清原来是景王,想到景王一直以来的作为,梁国治准备细听。

    其实这是胤禛一直在等的一个时机。

    胤禛也注意到三位汉人军机大臣之间的小动作,也注意到梁国治比于敏中和袁守侗二人更加苍白的脸色,所以他就故意慢了一步,估计此事一过,梁国治的心只怕不会只贴着皇帝了。

    然后胤禛开始语气谦卑、心情沉重、条理清晰、大义凌然、先抑后扬的说起了朝廷历来对读书人尤其是南方士子们的重视态度,然后重点指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乃是夷人,南方士子们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只要皇帝下令严惩夷人必能令事态平息,而且经过此事南方士子们必定能够认识到皇帝的恢宏大度,天下的读书人必定对皇帝歌功颂德。

    一通话说下来,皇帝的气暂时平了,三位汉人军机的心定了。

    事情的讨论又再次的进入正常氛围,只不过经胤禛刚才的发言以后,他俨然已经是讨论的中心人物了。

    只是可惜的是,到底还是两种不同的意见左右使力,让皇帝难以决策如何解决广州事态。

    最终皇帝在有心人的推动、暗示之下决定第二天在大朝堂上讨论这件事情。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不只是两拨意见了,还生出第三拨来。

    接着又有人出列说,不如叫大家公投,这一下符合的人还不少。

    朝会结束之后,皇帝已决定公投了,当然同时的发布的是命广州将军维护好广州治安,不可令无辜百姓受牵连。

    公投开始了,最终开始两种意见,而众人对两种意见的持有者当然也是一清二楚。

    第一种是明是于敏中为代表的保守意见,中心思想是将犯案夷人驱逐出境,永不可入,同时欠债还是必须还钱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而第二种,就比较激进了,先是严惩犯案夷人,接着是夷人在大清境内必须被严加管束,另有和夷人商贸过程中的条款若干。很多人也知道是景王的意思,虽然表明上是梁国治的意思。

    半月过去,结果出来了,自然还是皇帝的占了上风。

    接着事情就不了了之,有朝廷出面安抚了死者家属,也算是平息了南方士子们的口舌了。

    胤禛面对这样的结果虽然黯然了一会儿,但其实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又打起精神来,密切关注起公投之中倾向于他的那些人来。

    然后,胤禛也终于又有了空余时间,开始思考在他心里徘徊多时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的内容基本是重复的,看过的同学可以不看,我这里因为情节关系,所以还是不能省略。

    这个问题自在那日被一件铠甲打开了缺口以后,就一直在胤禛的心间,而答案也好像是那么的显而易见。可是,虽然胤禛认为自己就是那么一个敢直面鲜血的铁汉子,然而在这个问题面前他还是退缩了。他不敢问,他更加不敢答。

    可这个问题却是出来了以后再也没有消失过,尤其是在他看到胤禩的时候,尤其是在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个问题就一直的在他面前转啊转啊,让胤禛完全忽视不得。

    然后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寂静夜晚,胤禛立在竹园,周边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恰当时胤禩正好送来一盏胤禛爱了两辈子的金瓜普洱,胤禛看着胤禩缓缓的接近自己,眼睛里是胤禩惯有的笑意盈盈,浑身散发出来的胤禩惯有的温润气息。胤禛想无论胤禩以前如何,他现在真的很好,很好。

    至于未来,胤禛一向对自己充满信心。

    所以,胤禛终于决定要面对这个问题。

    胤禛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他?

    随着问题蜂拥而出的是胤禛在几个月前在自己内心中做的决定,是自己曾经对自己坚定的承诺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爱他,永远爱他。

    胤禛又问自己,他是谁?

    胤禛艰难的向自己承认,这个人就是胤禩,这个就是自己的亲弟弟。机缘巧合之下,他将自己的亲弟弟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胤禛从来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他敏感而纤细,他聪颖而练达。他明白的认识到如果这个人不是胤禩,如果这个人没有胤禩所拥有的那份才智、那份机敏、那份学识、那份见闻、那份谋略、那份胆识、那份手段,这个人又怎会有机会深刻在自己已坚硬如石的心头。他明白到这因为他是胤禩,所以他才爱了,他才敬重了,他将他当作了两辈子唯二的知己。

    不,或许是唯一的。

    因为这个人从灵到肉,从里到外,都和他契合,都和他相通。

    胤禛明白到这一点,承认到这一点以后,整个天地似乎都宽阔了,四肢百骸都疏通了,心地间更是一丝沉重也无。

    胤禛想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已然是这个局面了,为什么他就不能遵从自己的心,按照自己的意,继续认认真真继续幸幸福福的和胤禩过下去呢。说不定,他们将会是大清朝最传奇的帝后。

    胤禛一向是个行动派,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因由也都明白了,胤禛就开始了扭转胤禩的计划,务必要让胤禩放弃称帝的目标。

    至于胤禩爱不爱他这个问题,在胤禛心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肯定的答案也马上就出来,胤禛认为胤禩现在只是暂时的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看不清一颗爱他的心罢了。(四爷你够了,太自恋了)

    只是胤禛虽然这样信心满满,但是对胤禩和他之间过往的种种的恩怨纠结还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的。其实这些事情胤禛后来想起来,也认为自己做的过头了。但是那时候,他不这样干,能怎样呢?胤禩的势力那不是你想象中的大,那是你想象不出来的大,圣祖都忌惮了,何况他一个才做了皇帝的人呢,所以当时心一横气一冲,将他往死里踩了,以至于皇帝的名声都不顾了。说实话史官们怎么评论那些杀兄杀弟的皇帝的,难道他不知道?只是当时确实就是这么一种形势,自己也就是这么一种心境,只觉得胤禩必要除去。

    现在这些事情他都记着,胤禩肯定也是念念不忘。

    既然以前是自己做的过了,那么现在当然也是由自己先退一步了,也好让胤禩知道他也是一个心胸广阔的人,是能够不计前嫌的。

    所以胤禛就积极的行动起来,他要让胤禩知道,看我什么事都没有瞒着你,足见诚心了吧?看我什么事都和你商量,听取你的意见,足见我对你的重视了吧?而且,胤禛囧囧有神的想,看这个王府你最大,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看我都没有别的女人,这些难道我足以我表明我的真心?

    所以,今日,胤禩就见到了一个有点不太一样的胤禛。

    胤禛这边老神在在,等着胤禩放开胸怀,二人鱼水和谐。

    想到最后这一层意思,胤禛默了。

    胤禛虽然不是重欲的人,可是他也不是禁欲主义。况现在他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胤禩作呕很大程度上不过是胤禩用来对付他的计谋而已,那么现在,是不是?

    胤禛看了一眼喝茶的胤禩,对胤禩说:“早点歇吧。”

    胤禩听了身不由己的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指针刚过了九点,太早了吧。

    随后,胤禩决定不在这种小事上磨洋工,胤禛想怎样就怎样吧。

    结果,胤禛又说:“你来侯我沐浴。”

    ……胤禩无语。

    算了。不是第一次了。

    胤禛躺在浴桶里,看着胤禩一身浅蓝中衣,默默的进来了。

    进来了以后也不说话,沉默干活。

    胤禛敏感的察觉到胤禩微蹙的眉头,心里暗叹,看来他不乐意干这事情。也是,一直是被别人侍候的主,什么时候侍候过人啊。

    胤禛心里软了一块,轻声说:“等下,我也侍候侍候你。”

    胤禩手里的巾子就掉在水里了。

    接着,胤禩尽量不动声色一把抓了,才说:“这怎么使得?王爷何等贵重,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胤禛其实心里也在说,我这是为你破的例啊,其他人哪有这样的荣幸。又想自己一番心意总要让胤禩明白了,于是说:“我们夫妻,你能侍候我,我自然也能侍候你。”

    胤禩听这话很有点平地被惊雷的感觉。

    老四,你又精益了。

    你上次还只是服侍我更衣,现在你竟然想服侍我沐浴了。下次你会想干什么?侍候我出恭?

    虽然让胤禛服侍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虚荣感,不过胤禩是万万不能应承此事的,所以仍然口气谦卑:“王爷,这不是要折杀我么?我服侍王爷那是天经地义,是祖宗规矩,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王爷何必这样放在心上。”

    胤禛其实明白胤禩拒绝的原因,不就是不想和他近距离接触么。不过这事情上胤禛其实也不强求,近距离接触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的,他只是想让胤禩明白他的心,他的好。所以他继续表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我只是我一抬头看到你脸上汗水微倾的样子,才有感而发,想着等下也让你舒坦舒坦。”

    胤禩被胤禛一说,不自觉的那另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脸,光滑柔腻,哪见一滴汗水。接着又醒悟过来,这浴间四周皆放了冰盆,室温微凉,哪里能够流汗呢?

    胤禩笑着说:“这里凉爽的很,哪里会有汗呢?想起水珠在脸上,王爷看差了。”

    胤禛都要瞪眼了,想侍候你找个理由给你,你还不识趣。你不是一向八面玲珑,一向体贴人心的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偏偏要犟的像头驴呢。这一想更恼怒了,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了。是,你从来都这样。在我面前,你从来就是犟驴,软硬不吃。

    幸好胤禛不是平常人,想想自己的目标,想想未来会有的美好日子,一腔怒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还柔着声音说:“这不也是想慰劳一下你辛苦了吗?”

    胤禩心里虽然鄙视胤禛,口里还笑说:“这哪里辛苦。不过是我应该的。”

    胤禛看着胤禩,觉得胤禩刚那句话绝对没有一点儿真心,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只好说:“你这么想,实是我人生中之大幸。”

    说罢,就起来了,也不用胤禩侍候了,自己动手了,一边还说:“你去吧。我自己来。”

    胤禩当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待着,所以随声就出去了。

    胤禛一个人慢条斯理的穿衣,一边想,这样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他这怀柔、示好的策略行了也有月余了,可是胤禩看起来一点都不感动。这要是胤禩一直不感动,一直不打开胸怀,难道他们俩就一直要这样你瞒着我、我瞒着你的过下去了?

    胤禛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想起了被他曾经放弃的一种方式。破釜沉舟,把一切都闯开了说。

    这一种其实是胤禛最喜欢也是最能接受的方式。况且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定他和胤禩的前途就明亮了。

    刚开始的时候,胤禛也想过,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这种方式,因为他实在吃不准胤禩会如何反应。

    168多磨

    万一这一切说开了以后,胤禩走了极端,一心求死,要怎么办?又万一,胤禩不和他合作,决定鱼死网破,又怎么办?

    胤禛了解胤禩。

    胤禩有的是骄傲,有的是自尊,同时,胤禩还有的是他的自卑和脆弱。

    胤禛认为一旦将真实情形捅破,前面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都是非常高的,而后一种的可能性又高过前一种。所以,当时,胤禛果断的放弃了这种方式。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样纠结的场面,胤禛又犹豫了起来。

    所以,这一次,当胤禩衣衫整齐、凉爽干净的出来时,看到的是一个手握着布巾,但是却一动不动外加长眉深锁的胤禛。

    胤禩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又有什么事情?

    胤禛见胤禩来了,无言将手里的布巾递给了胤禩,胤禩也无言接过,帮他擦头发。

    胤禛好几次都想回头,可是好几次都又忍住了。

    还是再等等吧,这种方式风险实在太大了。而且,说不定,胤禩现在已经在慢慢的明白过来了也不一定。

    因为胤禛自己一直心思不定,所以直到上了床,二人之间还一言未发。

    胤禩真心认为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胤禩再一次坏心的认为胤禛这是又犯老毛病了。这个想法,直到胤禛从他自己的薄被里伸出手来,一把把他捞进了怀里,才立即的烟消云散了。

    随着,胤禛将他整个人越搂越近,胤禩在真心怒了,好啊,我倒是替你担心着呢,你自己却心思龌龊的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胤禩立即想做一个呕吐的样子出来,可是胤禛却把胤禩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窝。

    好吧。胤禩想除非他现在真的能吐在胤禛的肩窝里,其他的表演都是浪费的,因为胤禛看不到。况且,胤禩又想,胤禛也就是这样抱着了。

    胤禩也就不为难自己做戏了,让胤禛抱着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胤禛挺老实的,胤禩开始安心的合上眼睛睡觉了。

    半朦胧间,胤禩觉得腰上多了一只手,而且这只手正在慢慢的移动。胤禩立即不舒服的哼了几声,一般情况下,这手就自觉的撤走了。但是这一次却在胤禩的意料之外,这只手没有撤走,反而更加向上了。

    胤禩用力拨开,手又回来,继续拨,继续回来。

    来回三次以后,胤禩清醒了。

    胤禛这是准备有所行动了?

    哼!

    胤禩立即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准备捂住嘴巴,做出一个真真切切的呕吐姿势。

    可是胤禩才刚让自己的面孔和胤禛的肩窝空出一点距离,一个大头就俯了过来,立即的胤禩的嘴巴不属于他自己了,它现在在胤禛的掌握中。

    胤禛的嘴唇摩挲着胤禩的嘴唇。胤禛的舌头轻柔的舔着胤禩的嘴唇。

    胤禩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他看到胤禛的眼睛。

    胤禛的眼睛透露在一种坚定的光芒,胤禩明白这是志在必得的眼神。

    这个时候胤禩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是胤禛的福晋。他完全被这是胤禛在吻他的事实冲垮,他心里脑中只有不想被吻、不能被吻这个念头。

    所以胤禩立即挣扎起来。

    但是他的脑后是胤禛的另一手,这只手稳稳的固定住了胤禩的头。而他的背后是胤禛的另一只手,这只手让胤禩紧紧的贴着胤禛。

    不要紧,胤禩还有腿,还有脚,胤禩用脚去踢胤禛,狠狠的。

    从脚上传来的痛感,胤禩知道他踢中了,可是他受困于胤禛的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好转,反而胤禛借助于胤禩的这一踢,将胤禩整个人从上到下的压制住了。

    胤禩奋力挣扎。

    胤禛手脚、身体并用,稳稳压制。

    同时胤禛的嘴唇、舌头也在努力,它们想撬开胤禩紧闭的嘴唇,它们想到达它们渴望的天堂。

    胤禩绝不想让胤禛得逞。

    所以胤禩更加的挣扎了起来,但是突然,胤禩嘴唇上的压力消失了,胤禩身上的压力也消失了。

    胤禩听到胤禛说:“你看,你没事。我想你的病已经好了。”

    胤禩看到胤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明显的笑意,说完了以后,嘴角也可疑的翘着。

    胤禩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糟了,上套了。

    忘记了以静制动这个至理名言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刚才的情形说圆了?

    胤禩急中生智。

    然后胤禩的眼睛在胤禛的注视下,飞快的闭上了。

    当胤禩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胤禛看到胤禩的眼睛里一片平稳,之前的那些心慌、焦急、愤恨都消失不见了。

    难道胤禩想通了?胤禛不确定的想着。

    可是胤禩说:“原来王爷醒着。刚刚把我吓了一跳,以为王爷发恶梦了。我想叫醒王爷,却又偏偏被王爷制住,心里着急的不得了。”

    这话一出,胤禛为之气结。

    你见过睁着眼睛发恶梦的人吗?

    胤禩你胡编乱造的能力很有长进啊。

    不过这一次哪怕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哪怕你能把死人说活了,也不顶用。

    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守住自己的心智,然后坚定的按照自己的思路贯彻下去,不管对方拉东指西,都不为所惑。

    胤禛清晰而平稳的说:“陆道悟早前说的话果然有些道理,你这病果然时间一长就自然而然的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妙事。我心里高兴的很,你高兴不?”

    怎么答?

    按着本心说。不高兴。不能。只怕要立即见光死。

    作假的说,高兴。也不能。更是后患无穷。

    胤禩垂下眼睛:“我自己倒还不曾发觉。”然后抬起眼睛说:“想来刚才我一心一意担忧王爷,一时之间竟把其他的事情统统都抛在脑后了。”

    胤禛明白胤禩的潜台词,胤禩是想说可能还没好呢。胤禛想,胤禩你抓紧把你的这个意思说出来,然后我正好说要不验证一下。

    胤禩说了上面一句话,停顿了有那么些时间才又慢慢的说:“王爷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现在听王爷说不是这心是安了,可后背却也湿透了。”话音刚落就作势要起身,又一面说:“我得去换件衣服。”

    胤禛见胤禩完全不按情理出牌,已经是郁闷,又见胤禩要起身,猛的伸出手,一用力,将胤禩按下了。

    二人目光相对,胤禩只觉得胤禛的目光火辣辣的带着恼怒夹着坚定,胤禛却觉得胤禩的目光冷冰冰的带着愤怒夹着恨意。

    二人就这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对视着,谁也没有将目光移开,谁也没有退缩一分。

    但,许是胤禛一直紧紧压在胤禩的左肩上的手太过用力,胤禩觉得一股疼痛从自己的左肩慢慢的蔓延过来,一直到了他的心房,胤禩想忽视它,可是它却越来越痛,越来越多,最后它从胤禩的眼睛里涌出直直的到了胤禛的面前。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那是记忆里胤禩的眼睛,那是记忆里胤禩的目光,看着看着,胤禛发现胤禩的眼睛里开始慢慢的出现了痛苦之色,然后它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以至于胤禩睫毛轻颤。

    何苦逼他到这个地步?

    我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心,知道我的好,并不是想逼他。

    他不愿意,就算了吧。

    胤禛轻轻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头慢慢的低了下来,一直低到埋在胤禩的脖颈间才停住了,双手也慢慢的收紧,紧紧的搂住了胤禩的肩膀,然后才不动了。

    胤禩也一动不动。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颤抖,从内心到身体。

    过了很长时间,胤禛都没有动,如果不是耳边的气息仍然不稳,胤禩都以为胤禛已经睡着了。

    然后胤禩听到胤禛轻轻的含着声音的话,他问他:“你不愿意?”

    又是一个胤禩不能回答的问题。

    只是胤禛却也不用胤禩来回答,因为这虽然是一句问话,但是表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

    至于原因,那更加不用问。

    胤禛清楚,胤禩也清楚。

    所以,胤禛接着又说:“你放心,我绝不勉强你。”

    停了一下又说:“这几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之间也好好的,是不是?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福晋,是绵宁的额娘。”又停了一下,胤禛抬起了头,眼睛定定的锁住了胤禩的眼睛以后,才接着说:“你要记着,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没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也不会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胤禛看着胤禩,可是胤禩眼睛没有丝毫变化,没有软化也没有感动。

    胤禛在心里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翻身到旁边,轻声的说:“睡吧。夜深了。”

    胤禩也不提早前要换衣服的话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躺在胤禛的身边。

    可是胤禩如何睡的着?

    胤禩的眼睛虽然闭上了,胤禛的眼睛却在胤禩的脑海里,而心里却是思绪如乱麻。

    169时局

    胤禛最后说的话,虽然胤禛之前对着博尔济吉特氏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一次却带了点别样的沉重。

    这一点沉重从胤禛的声音里传出到达胤禩的耳朵,这一点沉重从胤禛的眼睛流出涌入胤禩的眼睛,两股细流又终于在胤禩的心间汇合在一起,不断的冲刷着胤禩本就有点烦躁的心绪,让胤禩意乱情迷。

    实在是,胤禛刚刚的所作所为统统都在胤禩的意料之外。

    胤禩不是不知道胤禛对这个博尔济吉特氏的感情,相反的,胤禛的感情他心里清楚的很。但是今天晚上胤禛的忍让和退避却仍然在胤禩的意料之外。

    胤禛的眼睛牢牢的锁在他的眼睛上,身体紧紧的压在他的身上,他完全能够感受到胤禛从心里到身体上的那种蓄势待发的蓬勃,那种圆弓急弦的紧迫。

    可是到了最后,胤禛却收回了一切。

    胤禛到底意欲何为?

    胤禩是猜不透也看不清。

    但是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却让胤禩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胤禛他绝不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胤禛知道了,胤禛又怎会有这样的举动?即使是胤禛知道了打算羞辱他,又怎么可能又放弃了践踏他的机会?

    胤禩肯定的想,胤禛对他的身份必定是一无所知。

    胤禩多日以来那颗怀疑不定的心再次的落回到平稳的地方,安心的跳跃着。

    当这一层想法击中胤禩以后,虽然胤禩刚刚经历了一个充满惊险的时刻,虽然胤禩仍然躺在带给他这个惊险的人身边,可是胤禩还是沉入了梦想。

    胤禛感觉到自己臂弯中胤禩的身体变的柔软,而他颈脖间感受到的胤禩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绵长,胤禛知道胤禩睡着了。

    胤禛轻柔的转身,一面又缓慢的收紧自己的手臂,终将胤禩舒服的安置在自己怀里以后,合着胤禩的呼吸频率,胤禛也平和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二人之间没有一个人提及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好象那只是一场梦。

    可是过后几天,胤禩认为这件事情的后遗症仍然在,因为胤禛又开始了夜夜宿在竹园的日子。

    对此,胤禩应对方法是送了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到胤禛身边。

    胤禛一开始就知道了胤禩的作为,胤禛虽然已经承认爱胤禩,也已经准备和胤禩过长长久久的日子,但是,实际上,胤禛并没有放松对胤禩的监视,所以,胤禩转了好几个弯送女人给他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幸好胤禛早就过了用讨好一个女人让另一个女人妒忌然后承认爱上他的年纪了,所以郡王府内没有发生类似狗血情节。但其实,胤禛心里很不好受,这说明胤禩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啊,所以胤禛还是将这个女人打发了,直接送到他塔喇氏那里,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来,大家都知道这个新进美人的下场了。

    他塔喇氏,那是胤禛一个月去坐一次的地方。真的是坐一次。两盏茶的时间就出来。

    所以,胤禩为之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塔喇氏还带着恭敬又谦卑的语气对他说:“福晋,王爷心中着实只有福晋一人。”

    此人年纪比较大,在王府的时间又比较长,加上胤禩对大格格的恩遇,对他家人的提拔,所以一颗心已经完全给了胤禩了,基本上每天的上午都是随侍在胤禩身边。因此,到了现在也敢跟胤禩说几句表白内心的亲昵话了。

    可惜,这一次,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当然,胤禩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胤禩笑笑,然后让她退下了。

    这天晚上胤禛照例躺在胤禩身边,并且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胤禩又不得不再次的习惯胤禛夜夜和睡在一起的日子。

    幸而,外面的局势越来越多的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使得二人的睡眠时间不断的被减少,被压缩,而商讨和安排的时间越来越多的占据了他们二人的生活。

    随着永琰守制时间的结束,因着身边的人不断的鼓动,永琰开始更加积极的在皇帝面前出现,开始更加积极的在皇帝面前表现。

    皇帝这边也很乐意有这么一个儿子在他面前表现,因为皇帝已感觉到自己日益衰老,但身边却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儿子,虽然这个儿子是他钦定的继承人,虽然这个儿子是一个听话的好儿子,但是在皇帝敏感的潜意识里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令他不快的隐患。虽然皇帝也时不时的对这个儿子进行训斥,但是皇帝仍然察觉到这个儿子在朝臣中缓慢但是日益加重的分量。所以皇帝现在由衷的高兴有另一个儿子出现,虽然他不想更换继承人,但是这个儿子仍可吸引一部分朝臣的注意力,也可吸引他兄长的注意力。

    所以胤禛和胤禩看到的局面就是皇帝开始宠爱永琰,意图打压胤禛。

    胤禛虽然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那么一点自信,认为自己肯定弘历心中的继承人,可是现在这一点却已经不是胤禛关注的地方,胤禛现在反对的是弘历本身的不作为、放任。

    所以胤禛现在其实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胤禛这样,胤禩更加如此。

    只是,胤禩比胤禛更加急迫,因为只有胤禛实现了他的目标,胤禩才能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这一日,胤禩对胤禛说:“王爷,近日来十五贝勒颇得圣宠呢。”

    胤禛挑眉。

    胤禩继续说:“王爷不用这样,我就不相信王爷不知道。”

    胤禛喝了一口茶,笑了:“既然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何还这样着急啊?”

    胤禩:还不是你一副死样子。

    胤禛接着说:“其实也不过是有了差事。他也大了,也该当差了。”

    胤禩有不同看法:“人心就是这样慢慢大起来的。”

    胤禛又笑,这话有理,很好的概括了当年兄弟们之间的那些事情的由来。现在的胤禛的很不吝啬表扬胤禩,所以直说道:“你这话很是。”

    废话。这是我经验之谈。

    等了一会儿,发现胤禛竟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打算。

    胤禩忍不住就说:“可有什么打算?”

    胤禛笑着说:“什么也不做。”

    胤禩瞠目。

    胤禛又说:“又何必打草惊蛇。”

    胤禩一下子回过味来。这是胤禛向他透露的最接近事实的一句话了。

    打草惊蛇。

    看来胤禛已经准备捕蛇了。

    胤禩冷笑,胤禛你现在是准备弑父还是杀子啊?

    不过,胤禩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前的身份,所以佯装道:“蛇是谁?草又是何人?”

    胤禛不说话,只是看着胤禩笑。

    直到笑得胤禩这样的人浑身不自在,小心的在椅子上更换了一下重心。

    胤禛才说:“你自己想。”

    胤禩内心气苦。

    我用的着想吗?用的着吗?

    我和你一般清楚。

    胤禩赌气:“我在内院,想这些做什么呢?王爷明白就好。”

    胤禛还是笑着看着胤禩,又说:“福晋见识卓尔不凡,怎么此时又做小家之言?”

    胤禩索性不说话。

    最近胤禛常常能堵他堵的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般都发生在细枝末节的琐事笑语上,胤禩想我又不是真的是女人,怎么能去斤斤计较呢。

    胤禛看到胤禩偏过头去,也不说话了,自拿了一本书翻着。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胤禛开口:“下月就是皇太后的大寿了,礼物可都备齐了?”

    胤禩见着话题又回到正题上,也和气的说:“都备下了,等着您过目呢。”

    胤禛却说:“这些事情,你掌过眼就行了。”

    胤禩应了。

    胤禛却又说:“还记得皇太后那年给了你一件紫貂皮,平常倒也见你用着。只是何必老用它呢,我们府上年年都有上好的皮子,你也别都搁着,拿出来倒腾在自己身上岂不好?”

    胤禩真心想不到胤禛是怎么将思维跳跃到这个角落里去的。

    不过胤禩还是应了,并且说:“正好给王爷也多做一身。”又说:“索性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添上一身。让他们也知道王爷的一片爱惜之心。”

    胤禛为之郁闷。

    我是巴望着你领我的情。谁要其他人感谢啊。

    可是到底不能拒绝。

    过后胤禛也觉得自己好笑,这是胤禩,又不是真的是一个女人,他怎么会企图用皮子用衣服去打动他呢?

    自己真是有点慌不择路了。

    胤禛转移话题:“我近日外面有点事情,绵宁的功课,你不要疏忽了。”

    胤禩:……

    你忙吗?我怎么见你天天的不是在我面前就是在绵宁和我的面前啊。

    而且,绵宁的功课,你昨天不是刚刚考过吗?

    还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个多时辰,也不想想绵宁现在再四周岁,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接受。

    不过胤禩还是应了。反正不是坏事。

    胤禛继续说:“时辰还早,不如你我合作一幅岁寒三友图?”

    胤禩:……

    胤禛你真的很忙吗?

    说谎话不能不打自招啊。

    但是胤禩开始笑着说:“难得王爷如此雅兴,我自然奉陪。”

    二人遂移驾到了胤禩的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之后开始继续隔日更,

    我补齐了不?

    170侍疾

    最后这一幅岁寒三友图没有画完。

    二人作画,基本上都是胤禛先着手,然而这一次,胤禛却让与胤禩,自己在旁边铺排归置执笔。

    如果是最开始,胤禩肯定觉得自己能画是好事,虽然他字不怎样,但是画还是高明的。但是自胤禩知道这个是胤禛以后,猛的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好胤禛爱表现,他留下来的笔目不多啊。所以现在,胤禩很多时候都是抢着打下手的。

    然而,今天胤禛却难得让胤禩主打,胤禩推脱再三,竟然都没有奏效,心里暗呼幸而自己早已准备十足,所以就开始起笔了。

    胤禛好心情的看着胤禩或浓墨或淡笔的构洒着,然后看着看着,他想,胤禩也真不容易,他这样要隐藏多少特性要改变多少特性啊。真是难为他了。

    所以胤禛决定赞赏一下胤禩,但是现实无情的打断了胤禛的美好时光。

    苏德业在杨和福杀人的目光下,终于硬着头皮进了来,躬身回禀:“主子,福晋,沈先生在书房求主子一见。”

    胤禩立即搁下笔,笑着说:“想来沈先生必是有要事要禀告王爷,王爷快去吧。”

    苏德业不由得使了一个得意的眼色给杨和福。福晋就是那么和气,可恨杨和福倒托大了。

    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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