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泉震骇无以复加,为什么这样对我?因为睡过头来晚了吗?正想时,绿袍人又一拂手,这一次掌风飘向他后背,震碎衣衫后,又留一个手印。
    方泉吐出一口鲜血,还没缓过神,小腹上又中一掌。
    这三掌仿佛三块烙铁烧身,除皮肉之伤外,还有难以言喻的蚀骨之痛。方泉看向梁安,眼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本王罚你,并非你懒怠,而是因为你入城路引作假……”梁安面无表情,淡淡道:“听林总管说,你是药仙谷弟子?”
    方泉疼痛难忍,汗水涔涔流出,心中更是惊骇:莫非他们核实到药仙谷去了?
    又听淮王道:“你身上中的,乃是阴火三才掌,此掌天下至毒,传闻只有药仙谷可解。你若能自行消除掌印,本王就信你是药仙谷弟子,免你欺瞒之罪;你若不能,就死在这掌下吧。”
    方泉心中稍定,忍痛回道:“小的……可自行解毒,但需要……药草……”
    他说时,林总管向书房外招手,一个青衣小厮走了进来,林总管问:“要什么药草,报上名目。”
    方泉有雪地冰蚕在身,哪里需要什么药草,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想了想,信口道:“蓼荆叶……七两,丑蕊花三朵,两针葫……二两,还有……”他说了一堆草药名称,又道:“有这些足够……”
    林总管听了,对那小厮道:“记下了么?”小厮点点头,林总管又道:“去取药吧,速去速回。”
    那小厮应了一声,躬身退出书房。
    方泉强忍灼烧之痛,对林总管又恨又怕:“一定是林总管找来绿袍人,又在淮王面前告状……不然淮王也不会怀疑到我……”
    想起还有“同生咒”在身,心中更是委屈:“但愿能早日找到黑鱼之灵,离开这是非之地。”
    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取回一包药草,林总管将药草扔给方泉,细声细气道:“你要如何用药?煎服还是炼丹?”
    “不必……我门中……有奇术,可直接……汲取……药草菁华……”方泉说着,伸手按住药包,内劲一吐,便闻药香四溢,那药包也化作了一团粉齑。
    这是沈玠教他的应对之法,以特殊内劲驱散药性,却好似吸收了药物菁华一般。
    林总管露出震惊之色,那绿袍人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忍不住道:“此种手段太过玄妙,尤某难以信服。”
    方泉看他一眼,艰难回道:“半日时间……即可印证……”随意捏了一诀,假装炼化药力,实则催促冰蚕吐丝,他不敢一次痊愈,只暗中修复了内伤,灼烧感立减,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梁安看他手段奇异,却也并未放在心上,缓道:“你当真只要半日时间便可治愈?”
    “是,殿下。”方泉点点头。
    梁安又道:“好,你且退下疗伤,晚上再来本王寝宫。”顿了顿,看他衣衫碎裂,三个掌印触目惊心,又道:“来人,给他一件披风,送他回去。”
    方泉心中稍缓,“谢殿下,小的行动无碍,可自行回去。”不一会儿,有小厮送来披风给他裹上,方泉对梁安一拜,离开了书房。
    他一个人回到那间小小木屋,心中空空荡荡,怔了好久。
    “那林总管当真可恶……”想起那三掌之痛,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淮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至今尚未焚血,若是单打独斗,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幻想自己持剑而舞,打得淮王落荒而逃的情形,心中恨意消掉几分,这才催促冰蚕吐丝,治愈身上掌毒。
    不一会儿工夫,他体内毒素尽除,三个掌印也消失无痕,整个人又恢复了神气。
    “多亏了七师兄和白彦,若没有雪地冰蚕,我不知要受多少皮肉之苦……说不定早就死在蛇行峡顶了。”
    他站立起身,见衣衫被掌风震碎,胸口和小腹尚有血渍污迹,索性从小花园里打了一桶水,沐浴后,又换了一套干净行装。
    其时天色向晚,梁安还未回到寝宫,他闲来无事,整理衣物时,忽摸出一只纸鹤,心念道:“这不是廖先生的如意符么?”
    想起自己入府后经历,自语道:“这如意符还有使用窍门尚未学到,若是学到了,倒是可以试上一试,或许就不会如此遭罪了。”
    他将纸鹤放入须弥戒中,坐在屋子里怔怔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淮王寝宫里传来声响,方泉心中一动:“是淮王回来了么?”
    这小木屋离淮王寝宫只隔了一座小小花园,那边有什么动静,这里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敢怠慢,整理了下衣衫,来到寝宫侧门外面,朗声道:“小的方泉,拜见殿下。”
    只听里面有人道:“进来。”正是淮王的声音。
    方泉走进寝宫,见淮王躺在榻上把玩一只木雕小马,连忙跪下道:“殿下金安。”
    梁安见他一身干干净净,脸色苍白却并无病悴之感,惊讶道:“你当真没死……还治好了阴火三才掌之毒?”
    “是,殿下。”
    梁安沉吟半晌,忽道:“让我看看你身上掌印有没有消除。”
    “殿,殿下?”方泉十分为难,“怎,怎么看?”
    “你说呢?”
    方泉窘迫无比,站起身来,悉悉索索解了衣衫,脸上又羞又红。他走到梁安跟前,不知如何自处,只好闭上眼睛。
    梁安见他身上白白净净,露出不可思议神色,心道:“白天还有三个触目惊心的黑手印,这会儿全不见了,难道药仙谷医术如此了得?”
    从榻上站起,绕着方泉游走一圈,一边打量,一边赞叹:“光洁如玉,白璧无瑕,连伤痕都不见!想不到你医术如此高明,这下好了……”
    梁安回到榻上,盯着方泉瘦削的身形看了一会儿,忽道:“先穿好衣服吧。”
    方泉松了一口气,急忙捡起衣衫穿好,生怕他又有什么奇怪吩咐。
    “你既已治好阴火掌之毒,本王就免你欺瞒之罪。”梁安忽郑重道:“我且问你,寻常皮骨之伤,你确信都可以完全治愈?”
    “回殿下,只要留得一口气在,小的自信可以药到病除。”方泉也不谦虚,心中寻思:“莫非淮王要我医治什么病人?”
    梁安笑道:“好,明日一早,你去药膳房尽情取药,到巳时,在西侧门口等我,记得穿便服,本王有重要任务委派于你,今晚不用你服侍了,退下吧。”
    “是,殿下。”
    ……
    却说第二日一早,方泉换了一身便服,在内府随意吃点东西后,赶到药膳房。他取出常侍令,抓取各类药草若干,放入须弥戒中,随后又去了王府西侧大门。
    这淮王府占地极广,除正门外,其它方向各有一个侧门。
    方泉到达时,辰时将尽,巳时未到。约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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