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达路一尘未变。
    *
    “沫沫,你想好了,北京......风挺大的。”余味自然是拒绝的,这里的生活条件不佳,他经济条件也很难维持她原先的生活品质,周沫恐是适应不了。即便他疯了一样希望她来,无数个夜晚想她想得埋在被子里颤抖,像是药瘾的人一样,渴望她的拥抱,可她的到来,他除了开心,更多的是不放心。
    她来北京,而他一无所有。
    “我想你,我想你想的班都没法上了,一想到还有五年我就受不了。”是真话,她想他是真的,可是想到要离开家,去一个这么远的地方生活工作,她同样受不了。
    可她必须去,非得去。
    “也好啊,北京还行吧,你的性格也适合北京,直来直去,保准人见人爱。”余味拿着笔,想到周沫如果真的可以来北京,那他应该也不用那么孤单吧,只是心中涌起不安,“你爸妈同意吗?”
    “就......舍不得啊,但是我嘛......他们疼我,都依着我的。”她攥着被面,揪出一坨坨皱褶。
    “还真是愚梦巷的宝贝,天下人都疼着。”
    “嗯......”
    隔着电话线,最后一次口是心非吧。
    余味,我来了。
    *
    周沫离开S市那天,暴雨倾盆,胡瑾站在机场推着两个行李箱一言不发。周沫去买了两瓶水,递给她,她绷着脸咬着牙没接,周沫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讪讪收了回去。
    周群没来,大物件收拾、搬运,他都没肯动一根手指头,第一日还站在一边看,冷嘲了几句,第二日索性没出现,他不抽烟,在周沫出生那天就将烟戒了,只能喝酒。
    胡瑾心中亦是气,在愚梦巷都不想陪周沫呆最后几天,回景行小区睡,结果遇到了十年未醉的周群。
    周群曾笑说,我要是喝醉,那肯定是在周沫的婚礼上。
    养了二十年的女儿,说走就走,对于父母的打算、安排、保护全视若无睹,一心只想跟余味私奔。
    周群拦不住,胡瑾拦不住,李阿香欲言又止。
    周沫下了决心要走,她说:“你们说过的,只要我毕业了,我就可以去北京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那么多人都可以去北京,为什么我不行,我是缺胳膊少腿还是智商不及格会被骗?我是巷子里唯一一个经受住糖葫芦考验的人!”
    那年拐卖新闻每天都在播,路上寻孩子的海报布满大街,S市开放港口,外来商人打工者涌入,巷子里孩子多每天乱窜,也没个归家的点,于是挨个找的家长难免在找到后要暴打孩子一顿,有人提议要训练孩子,东巷的陌生家长演戏诱骗西巷的孩子,全部中招,小孩都被糖骗的团团转。
    本只是一两个的小范围行为,却得到家长们一致认可,纷纷使法子哄骗再教育。糖葫芦是百试百灵的法宝,大人们无奈,西巷218号的奶奶深居简出,周沫这个人特别爱串门,大部分人都见过,所以熟得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生面孔,被拉去拿着糖葫芦骗周沫。
    她对老人没戒心,傻乎乎对奶奶露出没牙的嘴甜笑。
    218号的奶奶将糖葫芦往前一伸,“要吃吗?”周沫对着举到面前的糖葫芦摇了摇头,躲在门后的周群大喜,这个小丫头居然没上当。
    周沫不忍心说这玩意脏,有次看见人家吐着口水腻在手上还握了一把,导致她看见这串串就想起那场景。
    余味和她是一道看到的,但是由于周沫的洁癖凛然,他自然要装腔说自己也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悄悄咽了口水,看起来好好吃哦。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被骗了,还吃的很欢。
    周沫拒绝糖葫芦的原因只有余味懂,她在愚梦巷里是唯一不会受骗的小红花少女,那日后走在巷子里被夸了好几天,余味最是懒得戳穿她,冷眼看她小人得志的模样。
    周群一听她提“糖葫芦”,翻了个大白眼,“你已经二十了,骗术也升级了,你五岁能抵挡的糖葫芦,你以为二十岁还有人会拿糖葫芦骗你?换一个谁知道呢?而且你知道你为什么拒绝糖葫芦,可能是那天吃饱了。”
    周沫和周群的对话刚开始还是有来有回的,像是寻常的父女斗嘴。
    但当周群发现在六月底未参加S市第一医院的新人报道,且在她桌上发现北京医院的材料时,才意识到她这次是真的,他开始说教,一条条地道理搬,周沫油盐不进,他无奈只能打亲情牌,“爸爸对你不好吗?妈妈对你不好吗?你外婆万一有什么呢?”
    “呸呸呸,你们都好得很!”周沫打定了主意要去,“而且我就呆到余味毕业,还有五年!”
    她伸出左手,笑着给他比了个五。
    周群一把拽过她的手拉到她面前,素手纤纤,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看看你的手,去了北京你们吃什么?一个少爷一个小姐,一个学业繁忙还要打工,一个三班倒上班又一身臭毛病,谁做饭谁做家务,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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