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作对的。”
    见了他的眼里迸射出的怒火连同痛怆,懿成心下又惧怕起来,一时泄气,忙跪地而拜,悻然道:“陛下恕罪。”
    默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他脚边叩首,悄声拾起那本论语。
    “既然你说朕有负圣人之道,那这书也留不得了!”
    “哗啦”一声,那本论语便被扔进了角落的金纹炭炉里,溅起火星四射,成为了一场口角之争的祭品。
    今日因天凉送来的炭炉正溢出焦烟袅袅,“啾——”炉旁那只雀鹰似在观戏,在笼中来去,不亦乐乎。
    默央冷峻着不发一言,头也不回地入了暗道,扬长而去。
    鸟声鸣转里,一团火焰正熊熊燃烧,瞬间光景,便微弱湮灭了,而那刹那的火光已足以照映出一个女人的茫茫心事和胭脂泪水。
    这是一场不欢而散的爱侣私会,默央每每念及懿成那晚所为,既怒又悔,又顾及颜面不肯服软,索性不再见她,两人关系陷入僵持之中,一时将正经大事也忘了个干净。
    懿成倒是到兰池宫寻过默央几回,可皆被太后的人拦了回去,她不清楚兰池宫内局势,不敢贸然从暗道去,只得在沉雪楼里的霜风里日日苦等,仍旧不见来人。偏生那哈丹王还来坏事,他借口和亲大典在即,特谴了两个奴婢供公主使唤。
    故而,当训练有素的北国侍女托娅和诺敏出现沉雪楼时,懿成满心抗拒,欲打发了她们去。
    “你们回去罢,我不要什么侍女,有霜儿伺候我足够了。”
    “公主,请恕我们不能从命,这是哈丹王的旨令。”那个叫诺敏的女子皮肤麦黄,身材高挑,言语间不卑不亢。
    懿成不由急道:“那请转告你们哈丹王,多谢他的美意了,大越人稠物穰,还不缺侍女。”
    诺敏神色为难,“这……三日后便是和亲大典,大越太后和皇帝准许王派我们前来协助公主,王一番好意,请公主勿要推辞。”
    三日……还有三日了……大越长公主于立冬之日和亲北国,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
    懿成如梦初醒,这才明了今夕何夕,也明白她与默央之间那无法逾越的咫尺天涯,转念又对那晚惹他不快一事追悔不已,一时黯然,冷声道:“我不用你们伺候,出去!”
    只听“唰”地一声,原在一旁静观其变的侍女托娅一把拔出了腰间那柄银色短刀。
    明晃晃的尖刀配上托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着实将懿成吓了一跳,“你……你要做甚!”
    “托娅,你吓着公主了!”诺敏轻声呵她,却并非有心责怪,又朝懿成道:“公主别怕,托娅武艺高强,只是口不能言,耳不能闻,性情怪异了些,您莫与她一般见识。”
    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岂非残缺之人?懿成一惊,心生恻隐,登时没了方才的气势,“那……那她为何拔刀?”
    “唰”地一声,托娅侧肘,弯刀入鞘,又冲诺敏干净利落地比划了几个手势。
    诺敏一笑,恭敬道:“公主,托娅能识唇语,她方才告诉我,希望公主能留下我们……”
    托娅捉住她的胳臂连连摇头,又在空中比划一阵,后瞪着那双如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望向懿成。
    懿成被瞅得心里发毛,“她在说什么?你直言便好,不必隐瞒。”
    “这……”诺敏为难之色更甚,“她说……公主忘恩负义,王将公主救出火海,救命之恩重于山,公主却半点不领情。”
    懿成闻言大惊,又半信半疑,“什么……哈丹王救我?何时的事?”
    “就是……中秋那夜,王从火里将公主救出,众人皆有目共睹。”
    懿成不再言语,她抚摸起手臂上层层裹缚的白纱,想起那个诡异又蹊跷的夜晚,哈丹王救了她?他为何要救她?那个叫吉达的北国人是否有意引开她?还有北辰,他去了何方?还会不会归来?
    她原认定这一切巧合都是那群居心叵测的北国人所为,他们包藏祸心,他们图谋不轨,可事到如今,莫非她错了?
    懿成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些丧气,淡淡叹道:“如此,那便留下吧,大婚在即,总是要辛苦你们了。”
    “多谢公主抬爱。”诺敏浅然一笑,如释重负。
    自打诺敏与托娅住进沉雪楼,她们很快便敏锐觉察出这位公主的郁郁寡欢,她总望着阁楼上那幅破旧壁画出神。
    诺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壁中仙女身姿飘逸,面上却划痕深深,已然毁损。
    诺敏本擅画艺,她在心中不住描摹这些精妙的兰叶线条,意欲复原那仙人旧时的容颜,竟不禁为这幅壁画的命运遗憾不已。
    故而,她自觉已然猜出了懿成公主的心事,便小心翼翼问道:“公主可是为容貌一事不快?”
    懿成下意识将视线移至被紧密包扎的手臂,缓缓摇头,“不,不是,伤早已痊愈了,你替我拆了吧。”
    诺敏这便谨慎地替她解开丝线,取下手上白纱,入眼是一块狰狞扭曲的烫伤疤痕,粉嫩又丑陋,诺敏按捺住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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