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她的一颗心正直直坠落,冷冷道:“那是因为本宫妹妹不是懿成公主,对不对!”
    展啸忽然被挑破了心事,他震惊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绝世容颜的女子,又急忙躲开,垂首一言不发,他不愿用谎言否认,只好以沉默作答。
    阳季华是何等聪慧,她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默认,骄矜的她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一位贫贱卑微的假公主,而且输得彻底,输得绝无仅有。
    她离去前,只对展啸说了这样一句话,“展侍卫不要忘了,你还欠本宫一个人情。”此刻她的声音无情刺骨,仿佛源出地狱忘川的河水。
    展啸的悲剧恰恰在于此,他太木讷太迟钝,太不懂女儿柔情了,此刻的他还茫然不知那宣妃娘娘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将他恨之入骨了。
    城门风波
    这是七月中旬的一天,午后的阳光蒸烤着邺阳城的每一处土地,在一片浓烈刺眼的泛白光亮里,刚食饱饭的人们无不昏昏欲睡。
    但礼平门驻守城门的守兵们今日须得在烈日下抖擞精神,因为北国迎亲的队伍离此处不过几里开外。
    一排守兵挺立在城门甬道两侧,展啸也在其中,灼冽的阳光令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令他的体魄更加高大,也令他五官看来更加立体。
    展啸是不愿做城门守兵的,这会令他想起几年前,他还是承平门监守时,箭杀难民的那一刻。他对于那些鲜活却转瞬而逝的生命的所谓记忆早已模糊不堪了,只是他忘不了下令放箭时射出的某道夺命寒光,以至于长久来,他总被同一个万箭穿心的噩梦所困扰,所以他会毫不犹豫接受那个到瑞王府当差的机会。
    在摆脱梦魇后无眠暗夜里,他常常会升起一些奇怪的念头,比如那些无辜流民究竟为谁所杀,是天子?还是他?为何在面对死亡之时,他们要仓皇逃窜而不是遵守圣意?
    多年以后,这位一代名将在与儿孙的一次谈话中才幡然醒悟,原来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愚忠思想就是在那样的夜晚慢慢瓦解,直至消磨殆尽的,所以他避免了成为像父亲那样悲情又壮烈的人物。
    但此时的展啸还不过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守城小兵,他那些思考在这个酷热烦闷的季节里显得多余且无人理会。
    这时城楼之上的谯楼上忽然响起一声号角,那是瞭兵发来北国队伍已近在咫尺的信号。
    大约又过了几炷香,浩浩荡荡的北国迎亲队伍伴随着黄尘滚滚,终于初露真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迎面而来是一黑一白两匹壮马,黑马上的是一个黑凛凛的彪形大汉,白马上的一个气度不凡相貌堂堂的年青人。
    其后是六辆镶金嵌玉的华贵青铜马车,再往后便是一架架载满聘礼和货物的木头简车,随从奴仆、护卫士兵、宝马坐骑和随行侍女不计其数,真是好大的排场。
    礼平门监守罗三蹇朝那前头两人迎了上去,“可是北国使臣到了?”
    “废话!这……一大趟人……”那黑大汉大越话还说得不怎么顺,但出口便不逊。
    “海日古。”一旁的年青人按住那大汉裹在手臂上那半截牛皮革子的臂护,后翻身下马,掏出可汗文牒符印递出,“罗大人,我叫岱钦,是这次迎亲使臣——哈丹王的随行使者,哈丹王现在王车之中。”
    罗三骞见马车上的人并无下车的迹象,他早先得了上面人吩咐,也不欲过分为难,“还请使者稍候片刻,凡是进出城门,我等要例行检查。”
    “此行随者不足一千,木车刚好一百,大人请便。”岱钦并非北国男子典型的轮廓长相,且言行举止也深谙大越礼数。
    罗三骞这才示意守兵们,他们阔步向前,井然有序地开始了挨车挨车的排查。
    这本是一次可以敷衍塞责,皆大欢喜的表演,可偏生守兵里来了一个展啸,由于黑衣人事件,他查得格外仔细。
    “这是何物,打开来看看。”展啸走到队伍靠末端,指着木车上一口巨型箱子命令道。
    被问到的北国中年男子马脸长腮,满头卷发,“大人,我是……幻术师,这是我用来变幻术的……”他大越话说得不好,急得抓耳挠腮,“就是你们说的……变戏法。”他凭空从手心取出一条条彩色绢子。
    展啸乍一看也觉得稀奇,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目光一凝,他手上的老茧的位置——那分明练剑之人经年累月才会有的,一个幻术师如何会有此等武艺?展啸刚要揪问,却被来人打断。
    “他叫努桑哈,是个幻术师,这口箱子这可是他幻术奥秘所在,你开了箱,他那些术法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岱钦跟了来,他已注意了这个一丝不苟的小兵许久。
    展啸本以为面前这个儒雅斯文的北国人要阻止他,谁知岱钦转而便命令左右开了那口箱子,笑道:“大白于天下也好,省得他整日神神叨叨。将士,请——”
    那箱子上层除了些羊毡子琉璃球银酒壶桦树皮之类的小物件,展啸并未发现有异。
    “看看……看,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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