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
    谁知她刚一脱下玉镯,刹那间狂风大作,门窗俱响,烛灯也应风而灭,使整座沉雪楼瞬间陷入了阴阴森森的暗夜里。
    懿成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床上,整个人一溜烟全缩进床被,这时,她突然又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微哼笑,带着些嘲讽似的。
    “谁!”懿成一把掀开棉被,壮着胆子对满目夜色喊道:“何方神圣?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门窗的破纸被吹得“哗哗”大响,有几片落叶兜兜转转,被疾风带入沉雪楼里。
    懿成紧握住自己那枚铜钱,高声道:“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沉雪楼里回荡,可怖又尖利。
    这时一道白昼般的闪电劈下,紧接着是“轰隆隆”雷鸣震耳欲聋,更要命的是,懿成觉得自己仿佛再次听到了笑声,电闪雷鸣之间,她听到了,听到了,那是一个男人的笑声。
    “谁!我看到你了,出来!快出来!”
    懿成全身紧绷,已不如之前害怕,只是她在狂风雷电之中的连声质问叫骂却没有一个确切回应。一阵僵持过后,夏日暴雨循着征兆来了个痛快,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花叶泥土的甘鲜气息。
    懿成僵持了一阵,困意上涌,她索性缩回被子里,嘴里还嘟嘟囔囔,“我要睡了,管你是人是鬼,我不奉陪了……”
    梁上何人
    翌日,正逢展啸休沐,他果真说话算话,去京城月桂坊替那位宣妃买了桂花糕,他知道越是美丽的女人越难缠,但他没想到这位娘娘已经不仅仅是难缠了。
    和鸣宫前,展啸手持油纸包,对守门的小太监道:“劳烦公公替我唤灵秀姑娘,托展啸置办之物,我带来了”
    小太监抿嘴一笑,错将此人当做灵秀的相好,进门去禀报。
    “灵秀姐姐,宫外有人找,他说他叫展啸。”小太监朝灵秀挤眉弄眼,却不想此举落入了亭台纳凉的宣妃眼中。
    宣妃冰冷的目光令灵秀大骇,她停了团扇,忙俯身对宣妃耳语,“想来是展侍卫替娘娘送桂花糕来了,为避人耳目才借口找奴婢。”
    “你怕什么?”宣妃吃着刚快马加鞭送进宫的冰镇葡萄,此葡萄名唤玉美人,为上等珍品,此刻她肤白若雪,着一身青黛花袖绿纱裙,倒是与这玉美人之称交相呼应了,“叫他进来。”
    吩咐了没多会,小太监汗津津地跑回来,捧着油纸包哆哆嗦嗦,“展侍卫不肯进来,奴才将娘娘的话告知他听,他推脱有事在身,只将此物放于门阶前便告退了。”
    阳季华往常遇了这样怠慢,是要大发雷霆的,可今日她心情甚好,她看了眼那严丝合缝的油纸包,上面还有月桂坊的红印,她朝灵秀使了个眼色。
    灵秀这边从小太监手里接来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再将整整齐齐的糕点奉到宣妃面前,浓郁的金桂香霎时弥漫开来,阳季华捻了一小块放入嘴里,香甜软滋,令她心情大好,对展啸此番无礼倒也不恼不怒了。
    “灵秀,既然他不来,那本宫便去会会他。”吃了一口,阳季华突然懒懒起身,弱风扶柳般,朝宫外走去。
    此时展啸已离了和鸣宫半晌,刚拐入宫苑一角,便听闻一道婉转女声。
    “展大人。”
    展啸一抬眼,那风姿绝代的宣妃娘娘已走近他身边。
    “见过宣妃娘娘。”展啸轻退了一步,不愿与她的脂粉香气太过亲密。
    “本宫刚刚叫你进来,你为何不肯?为何忤逆本宫?”阳季华浅笑,又走近一步,“展侍卫不是最讲究忠诚与顺从的吗?”
    她的气息渐渐清晰,如柔柔鹅毛拂过他刚毅的脸,展啸一慌,忙推开她,“娘娘请自重。”
    “呵——”阳季华似乎听了什么好笑之事,她双颊绯红,竟颇有小女儿姿态,“本宫九岁那年,和丫鬟偷偷跑出府,吃的就是这月桂坊的桂花糕。”
    说话间,阳季华抬眸瞧着那人近在咫尺的浓黑眉宇,“后来被爹爹发现,将我禁足于绣楼,直到我入宫为妃,这么多年,我吃过许多糕点,可那年的滋味,却再也没有过了。”
    阳季华见眼前人并无抗拒,想来无人不会拜倒在一袭甜美华贵的石榴裙下,她一双玉手悄然抚摸上展啸的肩,深宫女子的爱意总是来得如火如荼。
    展啸却如晴天霹雳,他蓦然甩开她的手,连连后退,“娘娘不可,您是陛下的妃嫔,是家族的荣光,是大越女子的表率,怎可逾矩,做出此等……此等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之事。”
    他的话如寒潮涌过,冻结了她那颗一厢情愿的火热的心,阳季华秀眉微蹙,眼泛水光,“你知不知道,你送来的糕点,令本宫想起了当年的味道,你明白吗?”
    “末将不明白,若是因为桂花糕一事,那是末将之错,是末将唐突了娘娘。”展啸说罢便要离开。
    阳季华从未如此挫败,她红着眼望向他伟岸的背影,咬牙切齿,“展大人如此坐怀不乱,莫非已是心有所属。”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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