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中带来的羽绒被都贡献给了这个卷卷毛的小姑娘。‘你们怎么跟老夫老妻似的,’姜英那时笑着调侃道:‘和别的情侣不一样。人家刚交往都黏黏糊糊的,恨不得一天到晚拉手手亲亲抱抱交换口水……’‘你俩。’姜英憋着笑说,‘你俩黏糊都还没黏糊呢,先把被子换上了。’……
    她抬头看着老人,开玩笑般地说:“我去拉着陈啸之一起报北大的话,那北大招生办得给您发钱,老师。”慈怀昌教授忍俊不禁,道:“那你入学之后和招生办说一声,我给你点儿提成。”“……少了我不要的。”沈昼叶哆哆嗦嗦地说:“但是您真想要的话,我明儿跟陈啸之聊聊,拉个皮条。”
    拉完皮条的慈怀昌教授笑了起来,伸手在小姑娘头上一揉,将她满头卷发揉得翘翘乱乱的,然后在寒风里,等待其他的同学考完试,自考场里走出来。
    沈昼叶不知道把自己的围巾搞到了哪里,冬风不住地往细白脖颈里灌,她冻得不住在枯黄的草坪上跺脚,看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走出考场。
    姜英,梁乐,陆之鸣,周平……
    ――陈啸之却一直没有出来。要和他分手吗,沈昼叶胡思乱想,心道,看那封信里说得非常严重的样子。分吗,刚交往没几天分手的情侣多了……陈啸之也没表白过,平时更是连点甜言蜜语都没有,别家男朋友都知道说几句情话,陈啸之则只会拧着眉头和她怼上一通,说过的最甜的话还是‘睡吧’。他虽然不至于从早怼到晚,但也没好到哪去,总之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一个人。
    沈昼叶:“……”赶紧下决定,一个小小的声音催促道。
    然后陈啸之单间挎着包,与一个陌生的男生交谈着,从楼里走了出来。
    冬阳苍白,天空辽阔悠远,雨雪云如浪花堆积。少年套着光面羽绒,稍长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围巾在风中吹刮。他侧过头与那陌生男孩说话,长腿迈下台阶。这人侧面也相当好看,有种少年勃然英气。
    ……和他说话的人是谁?沈昼叶眯起眼睛,心想这个人我见都没有见过,陈啸之就是和这个野男人说了十多分钟的话,让我在冷风里等了这么长时间?男人靠得住猪都能上树,我爸就不会让我妈在楼下等这么久……
    ……搞不好就是因为陈啸之对我不好才分手的!十五岁的小姑娘气鼓鼓。下一秒,陈啸之一转头,看到了沈昼叶。
    陈啸之:“……”他匆匆与旁边那男生说了两句话,就直接朝沈昼叶这奔了过来。陈啸之脚下踩着如贝加尔湖水的阳光,直奔他家小女朋友的方向――他家小女朋友心里怦然一动,不受控制地心想:陈啸之跑步好帅啊。
    “你围脖呢?”陈啸之皱着眉头问道:“你不嫌冷么?”沈昼叶哆里哆嗦:“好像在包里……”陈啸之却没等她比比完,直接就把自己的羊绒围巾摘了,密密实实地围在了小女朋友的脖颈上。
    被围巾包住的小阿十:“唔。”
    这个围巾好暖和,小姑娘惬意地想。陈啸之不虞道:“你是傻吗,冻成这样不知道围围脖?”
    沈昼叶舒服得眼睛微眯:“……唔。”陈啸之以自己长长的围巾裹住了小转学生,边裹边道:“刚刚见了个熟人,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多说了两句――外面风这么大,你在风口等我做什么?不进去等么?”小转学生仰起脑袋,将脸蛋从围巾中拯救了出来,娇气地开口:“那你出来得也太晚了,我好冷。”
    被指责的陈啸之不爽地开口道:“……可是这不是你……”他还没说完,便看到沈昼叶眯起眼睛,眉眼里闪烁着小小的威胁――脖颈上还围着他的围巾。……什么玩意?沈昼叶这混球隔了十年,怎么还是这得意忘形得的熊样?“……”
    陈姓班长憋了气,说:“行……行吧,是我的错。”
    ――他道歉怎么这么好玩?沈昼叶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陈啸之憋气的样子特别有趣,有种别样的吃瘪――他是不是拿我完全没有办法?
    沈昼叶围着他的围巾,得寸进尺地说:“陈啸之,我手也冷。”陈啸之:“…………”“我等你快二十分钟了,”沈昼叶娇贵地说:“今天还零下哦。所以,陈啸之,你要怎么给我暖手?”
    寒风如刀,冬阳又被吹得一点都不剩,远方传来少年人无尽的喧嚣声。
    初三四班的班长叹了口气,将沈昼叶冻得发红的、纤细柔软的手指捏在了自己手心里。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沈昼叶几乎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凛冬将至,冬风凛凛。这少年握着她的、肌肤相接的地方却淌过最柔软的电流,与宇宙太初爆炸般的热传导。――时间伊始的一切物质都该经历过这个,沈昼叶想。那些宇宙尽头的、未曾成型的原子,一定也有过这样惊人的碰触。她的灵魂都在为之颤栗。“……这么凉?”陈啸之捏着她的手,倒抽了口冷气:“……你们考场漏风?”沈昼叶朦胧地说:“……算、算是吧。”
    “一会儿带你去喝好喝的汤,”陈啸之将沈昼叶的手握得紧了些,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沙哑:“你别乱动了。”
    然后他将沈昼叶的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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