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 对我浅浅一笑:“应付酒局, 小酌了几杯而已。”
    我想起那日他为了尚清的事不惜注射着强心剂也要纵横酒局, 如今他身体不见得就比那日好过多少,但是辅仁的事恐怕更令人大伤脑筋,所以我料定这顿酒他喝的不会少了。
    夜晚寒风刺骨, 我俩谈话间都呵着白气,他拉着我的手要赶紧进屋, 我却跟他说:“你等一下。”
    他流露出征询的神情, 我向屋里张望, 看到管家已经将炭盆烧着放在了门前,这才拉着他要他跨炭火盆。
    他明显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久前他还让我做过同样的事情,如今换到他了,他却为之一哂,反问我:“霏霏, 怎么要求我做这种事情了?”
    我吸吸鼻子:“是我之前太倔了,不信邪,才害你有了这一劫。”
    “哪就有你说得这么严重了?”他拽拽我的手安慰我:“再说你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甩了甩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以前的事不重要了,重要的事以后我们家可不能再遇上这些牢狱之灾了。
    我催促着他跨炭盆又逼着他用柚子叶水洗手,这才让管家准备醒酒汤。
    醒酒汤是灵芝熬的蜂蜜水,家里常备,不光可以醒酒也可以安神提高免疫力,管家准备了两份,我便和江以宁坐在客厅啜饮。
    我不喜欢喝热饮,于是加了点冰块喝的极快,一杯都见了底才看到江以宁一杯只喝了一小点,他的脸隐在氤氲的水汽之后,蹙眉看着我瞬间已经空空如也的杯子一时语塞。
    我猜他原本是有话要跟我讲的,正好借着这个空档可以一边喝一边聊,但没想到我一顿牛饮,大煞风景。
    他摇摇杯子又用手拖住,跟我讲:“你……喝得挺快。”
    我把杯子搁回到桌上,抹了抹嘴说:“我上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江以宁欲言又止,我赶在他发声之前火急火燎的窜回房去了。
    我不是有意要把江以宁晾在那里,只是我担心我俩现在的关系,若待会儿我俩一起上楼睡觉,又说不好会闹出一些什么尴尬来。
    我独自进屋但却毫无睡意,过了好久才听到江以宁上楼来的声音,他路过我房间的时候脚步有所停顿,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回他的屋里去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有些担心江以宁的身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洗澡,若是他自己洗澡万一晕过去了怎么办?他胃不好,喝了那么多酒,会不会又吐的难受?
    我实在担心,却又不便打电话让管家去看看他,只能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自己摸摸索索的蹭到他房间门口,尽可能小心翼翼的按下房间把手,悄咪咪的摸进他房间里去。
    他的房间没拉窗帘,月光清冷冷的洒进来,我看到浴室熄着灯,又看到床前暗暗得一团。
    江以宁睡觉一贯浅无声息,我蹑手蹑脚的想去探探他的鼻息,谁知道还未靠近便听到很轻微的“叭”的一声,床头灯就被他按开了。
    灯光柔和并不刺目,我保持着一个张牙舞爪暗暗潜行的姿势被灯光映了个现行,这才看到江以宁压根没睡,坐在床上依靠着床头,被子只盖到他腰身下。
    他看看鬼鬼祟祟的我,抬起修长的手指按按眉心,好整以暇的问道:“霏霏,这三更半夜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靠,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还不是只是来验证他有没有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是多此一举,漏了这等破绽来给他嘲笑。
    我收了那猥琐的动作,故作镇定的说:“没什么,本来想扮鬼吓唬你的,看来你也不怕,走了。”
    江以宁大病初愈是拦不住我的,我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上,灰溜溜的土遁走了。
    我回了自己房间倚在门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一口气还未喘匀,就听到身后传来扣门声。
    那声音扣得极有修养,轻轻三声,然后我听到江以宁的声音,他在低呼我:“霏霏,开门。”
    我隔着门板跟他讲:“嘘……霏霏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放我进去。”他在门外耐心的又扣上三声,然后跟我说:“霏霏,我怕鬼。”
    我翻了个白眼,听到他郑重的补充:“怕得很,快开门。”
    我真是无语死了,江以宁这辈子一定是为了嘲笑我而生的,大半夜的我不想跟他斗嘴,我轰他:“快回去睡觉,你不睡我睡了哦!”
    “你睡不着。”他又扣了三下门:“睡不着的。”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人呢,我估计他是喝了酒,喝了酒的人就容易话多粘人,不用理会就好。
    于是我就不说话,佯装我已经睡着了,贴在门上听声音,任凭他每空几秒就敲三下门也不回应。
    他敲了一会儿就不敲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我又等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声音,便又开始疑心他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别是晕过去了,终是没忍住,悄悄的扭开了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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