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跳下来,一面说着话一面把两人往庄园里带。
    他们刚进门,远处便跑来一条黑贝猎犬。大狗见着文森特立刻热情地摇着尾巴跑过来。
    “司令!”文森特叫着猎犬的名字张开双臂,大狗欢快地叫着扑进许久未见的主人怀抱,又是舔又是蹭。然而当他瞅到菲索斯,却忽然发出一声胆怯的哼哼声,卷着尾巴退到维拉身后。
    “奇了怪了,司令竟然也有怕人的时候。”维拉一面揉着猎犬的头一边向菲索斯招招手,“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他不喜欢的味道,别介意。”
    动物的感觉很多时候比人类灵验许多,菲索斯知道司令是闻出了他身上非人的危险气息。他倒也不介意,跟着维拉往亮着灯的主屋方向走。
    “想必你们是今天赶路太累了,我早上从酒窖里拿了两瓶红酒出来,吃饭之前要不要先跟姐姐喝两口?”维拉问道。
    听到“喝酒”两字,文森特立刻胆怯起来:“我就算了吧。”
    “怎么,你去城里也没练练酒量?”维拉笑道。
    “这不是酒量的问题……”文森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脸色铁青。
    “哪有那么夸张。我也只是比别人稍微能喝一点点而已。”维拉笑出声来,“菲力克斯,你要喝吗?别看农场不大,我们家产的葡萄酒可是赢过比赛的极品,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的。”
    “当真如此?”听闻此话,菲索斯来了兴致,用手肘砰砰文森特,“宝贝儿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我看你平时也不喝酒……”文森特回答。
    此时维拉插进两人中间:“我这个弟弟不会品酒又酒力不济,兄弟你呢?”
    菲索斯蹭蹭下巴,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来:“我嘛,虽算不上千杯不醉,酒量还是有点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维拉自来熟地拍拍菲索斯的背,“平时家里没人喝酒,你既然来了,今晚可得陪我喝个痛快。”
    眼见维拉已经开始和菲索斯称兄道弟,文森特心里有些犯怵。他是了解维拉的,这女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喝起酒来没个停,且酒品奇差。最关键的是,每次维拉酒后乱性都得是他站出来收拾残局。而菲索斯……文森特没见过菲索斯喝醉过,但以他对菲索斯的了解,这家伙如果会醉,倒霉的肯定也是自己。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门口的灯因为感应到响动亮起,大门随后被从屋里推开。文森特的母亲汉娜出现在门口,看上去比几周前更精神了一些。
    “欢迎欢迎。”汉娜声音洪亮地打着招呼,侧身请三人进门,“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
    “在村口遇上了汉斯那家伙。”维拉将钥匙仍在鞋柜上放零碎的小盘里,脱了靴子走进起居室,“要不是我来得及时,文森特就被他拐走了。”
    “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会被人随便拐走?”
    “你都这么大了,性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维拉说着宠溺地揉了揉文森特的脑袋,“你见到我的时候明明就是一脸得救了的表情,难道不是在等着我救你吗?”
    文森特努努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早跟你说过,遇到汉斯这种人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刚,否则他就只会得寸进尺。”
    菲索斯这下明白文森特唯唯诺诺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俗话说一家兄弟的性格总是互补,有这么一个强势的姐姐,做弟弟的文森特是很难强硬起来的。
    文森特跟在维拉后面来到起居室,这幢老房子几年前翻修过一次,虽然增加了许多现代化设备,但整体格局并没有改变。起居室里的老家具依旧按照文森特记忆中的方位摆设着,木制茶几上立着插满百合花的细口花瓶,一张舒适柔软的大沙发横在茶几一侧,茶几另一侧,原来的老式壁橱被换作了现代化的无烟电暖炉。司令的窝就在壁炉边上,此时他已经钻进他的小基地躺了下来。
    文森特将起居室扫视了一番,又探头瞅了瞅餐厅:“其他人还没来吗?”
    “戴安娜和保罗明天才会到,他们说会把小侄女也带回来。”汉娜笑着回答。
    “那马克叔叔他……”
    “马克他……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鬼知道他今年回不回来。”汉娜说着转头向厨房走,“先别提他了,你带小菲去客房把行李放一下,然后去看看祖父吧。”
    在提到“马克”这个名字的时候,汉娜的眉头明显拧在了一起,而文森特和维拉的表情也都有些僵硬,于是菲索斯立刻断定,这个叫“马克”的人,一定就是每个家族中都会存在的那位“不受欢迎的成员”。
    文森特应了一声,拎起背包带菲索斯上了楼。长走廊最靠外侧的房间是为菲索斯准备的客房。房间不算大但十分干净整洁,显然是事先打扫过的。房间阳台上放着两盆栀子花,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屋子里弥漫甜腻的花香。
    文森特将行礼放在门边转身要出去。但却被菲索斯叫住:“你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我祖父。”文森特回答,“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菲索斯问。想到他的敌人们也许就在暗处监视着这座房子,菲索斯便比往常更警觉了一些。
    可文森特看上去却有些为难:“我祖父他病了,可能不太方便见客人。”
    “我又不是外人……”
    见菲索斯露出一脸寂寞的撒娇表情,文森特上前一步在菲索斯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相处这么久,文森特也渐渐找到了驾驭菲索斯的方法——菲索斯力量强大脑子好使,唯独对文森特的亲密接触没有抵抗力。文森特知道这招屡试不爽,果不其然,菲索斯因为文森特的吻暂时呆住了。菲索斯趁机快步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长走廊里空无一人,最远处的一盏灯不自然第闪烁着。文森特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向走廊深处走去。这条走廊他从小走过无数次,从眼前向里,两侧分别是姐姐维拉的房间、母亲的房间、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两个叔叔——保罗和马克的空房,以及最深处的,祖父弗雷的房间。
    他小时候曾经无比喜爱在这条走廊上奔跑,将自己的见闻带去讲给祖父听。从天窗外射进走廊的阳光总是温暖的,墙壁上挂着的风景画看上去是那样生机勃勃。
    可自从祖父生病,这条走廊就失去了原有的魅力,变成了一条冗长冰冷的、通向“刑场”的路。
    文森特此时已走到了祖父房门口。头顶的灯已经不闪了,而是直接熄灭。黑暗中,文森特提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敲了敲门:“祖父,我进来了。”
    屋子里没有传来应答声,文森特沉默些许,推开了房门。
    亮着灯的房间里,窗户半开着,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奶白色的窗帘。窗台上放着一个收音机,此时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可调式病床,白色的被单从床上拖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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