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剔好的鱼肉放到元子烈的碗中, 陈怀动了动喉咙:“也对,你是要留下子嗣的。”
    子嗣?元子烈吃下那块儿鱼肉, 子嗣他该是没有的。
    他这一身男装是要娶女人的, 两个女人又不能生。就算是养了面首男宠,因为伪装前几年他已经吃了让声色变化的药, 陈怀看到微凸的喉咙都是这个药的作用。
    要想人不知,只能对自己狠一些,这个药副作用会让他很难受孕。
    这只是好一点的说法,更应该说吃过这个药的几乎没有过子嗣。
    他对子嗣并无想法, 对和自己有血缘的小孩子也没什么偏执,此事权当随缘。
    “过两日有雨,春猎怕是会延后,但这春猎的魁首必定还是我。彩头,陈王许是会说我与瑶姬婚事一事。”
    “嗯…”陈怀情绪低落,如此也不过推了半月而已。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屋内气氛焦灼,蒋书容难掩怒气。
    姜王垂首,不发一言,许久后才说:“阿别与旁的孩子不同,我们是放弃了他,可我们清楚暖儿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的。人各有命,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王上,你也是学过礼义廉耻的。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你们这算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呢?姜别亏欠了你们什么?让你们这么对待他,成为你们的儿子!”
    蒋夫人与姜王皆是不言,虽不言语面色却全无愧疚之意。
    蒋书容愈加愤怒,拍案而起,大吼道:“生不敢生,死又不敢死!你们真是好得很啊,却是连半分愧疚都没!”
    姜王虽归田,也似平庸可王室的骨血倒底存着几分。
    他存的就是薄凉:“做都做了,话也说尽了,后悔有用吗?书容,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他是我们的废棋,早已划清界限。我也不是姜王了,只是一个农家的小老儿。
    往后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他自己向上爬,生死与我们无关。”
    他说这话时目光清冷,岁月许是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可他的气势仍旧那般淡然。
    淡然到蒋书容觉得姜王与蒋夫人是没有心的。
    “生死无关…就是这四个字才让容迟变成那个样子的吧?你们又如何能知,姜别亦是生不敢生,死又不敢死。”
    “可人是我们抛弃的,火是我们放的,断绝一切情意也是我们做的,做都做了,后悔愧疚,有什么用?让阿别原谅吗?何必呢。”姜王的声音平稳,这份薄凉淡然让蒋书容有些讶然。
    某种程度上容迟与姜王还是像的,不回首往事,只一路向前。
    不停的向前,无论前方倒底有什么。
    蒋书容冷笑:“是啊,何必呢…所以错了你们都不会弥补。王室的人啊,都是没有感情的。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他都不告诉我他是姜别,为什么告诉我之后又让我走,永远不参与官家。”
    因为他是姜别,因为他被放弃,因为他恐惧别人的怜悯,也惧怕让人看出他是存着感情的…因为这与王室不符。
    姜别最怕的,就是回头。
    蒋书容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看透这个人。
    也是第一次真正了解前世的容迟。
    被元离利用成那个样子,也不愿意说出自己就是姜别,就是因为他不愿回头。
    向前走…向前走…无论前方有谁。
    向前走…向前走…不能让身后的阴霾追上…
    如此而已。
    “我…我有兄长…”
    一声喃喃自语轻飘飘传入三人耳中,姜王此刻的面容的平静崩裂,他猛的转过头,看到呆愣的姜暖。
    姜暖是与元子烈相像的,虽然他的面容没有元子烈那样的侵略惊艳的美,却也是难得的俊美。
    看见姜王的模样,蒋书容笑开,甚至尤为开怀。
    你护得宝贝,你想让他无忧无虑的活着怕是做不到了。
    “姜暖,你知道姜别吗?姜国太子别,绝才艳艳的人物。那是你的亲生兄长,是和你同一天,在一个母胎里出生的。”蒋书容带着蛊惑,他开始愤恨。
    凭什么,凭什么他为了姜王室几度出生入死甚至委身做了男宠他们却如此逍遥,就连这世上剩下的唯一肯护着他的姜别也被如此不公对待!
    姜暖,暖阳之意。
    想让他干净吗?想让他康顺无风无浪吗?
    做梦!
    “你的兄长,是瓷窑里烧制的最完美的瓷器,是冲锋陷阵不退缩半分的刀枪。他双手擎天,肩扛家国重任!姜暖,你父母放弃了他,你的兄长,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蒋书容!”姜王面色涨红,直欲阻止蒋书容。
    甚至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能,不能…
    蒋书容只是居高临下,目光冷漠带着嘲弄,开口的话字字都听到姜暖耳中。
    “都是因为你,你的兄长都是因为你!出生就在为你挡着迎面而来的风起云涌。我不信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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