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蜡烛跟前,烧了。
    “哎,爹爹昨晚上没做好梦。”
    陈砚松盯着上下翻飞的灰烬,摩挲着儿子的手,笑道:“爹梦见你被一条黑狗追,那畜生咬住了你的脖子,梦了一晚上,醒来后,后背全是汗。问了张道婆,说是你上回受惊了,让我给你做做法,烧个符纸。”
    “这种怪力乱神之谈,您怎么能信呢。”
    陈南淮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可心里又暖又凄楚,爹爹是真的疼爱他。
    “信不信,都要给你做的。”
    陈砚松笑笑,宠溺地揉了下儿子的头发。
    他坐到儿子跟前的椅子上,叹了口气,道:“淮儿,以后不要再与左良傅接触了,算爹爹求你了,这人心思太深,手段太毒,爹爹怕你吃亏。”
    “原来,您都知道。”
    陈南淮低下头,又开始慌了。
    “我没觉得自己吃亏。”
    陈南淮盯着自己的手,小声咕哝了句。
    “等你知道就晚了。”
    陈砚松摇头一笑,看着儿子俊美无俦的脸,柔声道:
    “爹爹是不容许陆令容回洛阳的,你是不是私底下把她接回来了?”
    “爹,我……”
    陈南淮语塞,登时急了。
    “没事,爹不怪你。”
    陈砚松垂手,亲自给儿子剥松子,如闲话家常般,笑道:
    “孩子,你细想想,陆令容给左良傅做事,她是一枚废棋,可左良傅为何不处置了她?还默许你把她养在雅容小居?”
    陈南淮已经有些不安了。
    “不说别的。”
    陈砚松用帕子擦了下手,把松子仁全都推给儿子:“陆令容可曾劝你给张涛之太太赔礼道歉?没有吧,她就一味纵着你,还把一个贱丫头送到了你床上。”
    “这事,我,我,”
    陈南淮大窘,说话都有些磕巴。
    “爹爹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没事,不怪你。”
    陈砚松笑笑,给儿子倒了杯羊羔酒,柔声道:“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怂恿撑腰,张涛之的太太会在外头闹么?会不惜豁出去性命,千方百计弄坏你名声,非要治你死地吗?”
    陈南淮嘴紧紧抿住,不禁暗骂,好毒的狗官,原来从一开始,就开始算计他了。
    “爹爹知道你心里有个结。”
    陈砚松莞尔,将桌上的锦盒打开,努了努下巴,示意儿子看。
    陈南淮登时闻见股恶臭,眉头立马皱起来。
    他凑上前去,大惊,锦盒里装着颗人头,是个女人,已经开始腐烂,似乎死了有段时间了,脸上遍布伤痕和防腐的药物,但仍能瞧出是个美人。
    竟是胭脂!
    “她,她……”
    陈南淮彻底慌了。
    “爹爹知道,这贱人伤了你,就给你料理了她。”
    陈砚松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普通的事。
    他盖上锦盒,温和一笑,看着儿子,道:“李怀安,你觉着这个名儿怎样?”
    “还可以。”
    陈南淮轻声道。
    “爹爹知道你的不安,也理解你的做法。”
    陈砚松叹了口气,轻拍了下儿子的手背:“爹爹何尝不知道给魏王做事,可能会不得善终?不过,当人走到这步,已经没退路了。”
    说到这儿,陈砚松紧张地朝周内看了圈,凑近儿子,压低了声音:
    “爹爹早在五年前就给你准备了个新身份,已经在官府登籍入册,就叫李怀安,亦在青州的延庆县给你置办了一处宅院,买了良田百倾和仆僮数十,都是可信的人,你的宅院也有这么个书房,书房里有密室,里头爹爹放了十箱金子和数箱珍贵字画古董,万一爹爹出什么事,你也能和袖儿平安顺遂过完这辈子。”
    “爹!”
    陈南淮大哭,再也忍不住,跪倒在父亲腿边,他抱住父亲的腿,头埋进父亲的下裳,嘶声力竭地哭。
    “儿子不孝,辜负了您的养育之恩,竟与虎谋皮,还差点伤了袖儿,我是畜生,您打我吧,求求您,还像以前那样打我吧。”
    “傻孩子,爹打你作甚,心疼啊。”
    陈砚松亦情动,眼圈红了,他手附上儿子的头,轻轻地抚,颤声道:
    “你马上也要做爹了,不能再像小孩似得挨打了。”
    “我对不起袖儿,更对不起您。”
    陈南淮哭得浑身发颤。
    他一直不安,一直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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