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希望阿罗全力辅佐她在宫中站稳脚跟。她母家势大贪权,夫家更是视其为眼中钉,除了自己强大,谢清玄没有任何办法。
    司酝不是特别大的官,却是个很重要的职位。大大小小献酒进御之事皆要得她安排,不可出半分差错,甚至还要包揽试毒的活路。
    谢皇后这个两个权势中心位的靶子,是把性命都压了一半在她身上。
    阿罗原想拒绝逃避了事,免得她坏事。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种锻炼?她喜欢谢清玄,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倒也无可厚非。
    在阿罗眼里,谢清玄可悲可怜又可敬。这个谢家幺女有别人没有的洒脱和豪迈,有一身凛然正气,有一身叫人艳羡的好武功。
    幼时父亲曾道,谢家清玄当真是巾帼英雄。多少蚁族小国都是谢清玄带兵打下来的,多少将士都是谢清玄出生入死的弟兄,多少庆国人民的安居乐业中有谢清玄的不可磨灭的功绩!
    谢清玄值得她挺呀!
    阿罗想了许多,心中尚有几分忐忑和犹豫,但她依然视死如归、英勇就义地到司酝司入职。
    在司酝司里待了小半天,她才明白,原不用她试毒,随便找个女史吏员去便可。她却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孔圣人曾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但她还是深觉皇后交给她的任务极重,不敢应付了事。
    过了些日子,谢清玄带着宝刀来玉漆宫找阿罗。
    阿罗引着清玄到了无人之地,自有一番密语。
    阿罗垂首福身以示忠心:“阿罗本不好管这朝政上的弯弯绕绕,但此事攸关皇后身份性命,心中不忍,这才绘图告知。皇后提拔阿罗做司酝,实难担当大任,如今过得小心入微,只盼皇后酒食无忧……”
    谢清玄抬手打断她,“阿罗为何自谦?你的石榴酒令我和宝刀她们俱都回味无穷,如何不能担当一个小小的司酝?算不得提拔,这是你应得的。”
    皇后一脸真诚崇拜,并无任何歧义。
    阿罗一顿,面上微妙。原是她戏太多。根本没有笼络,没有站队,没有保驾护航,皇后只是单纯喜欢她喝的酒。
    丢人呀。
    倒也不算太丢人。皇后后来偷偷叫宝刀递了小信给她,文字言辞恳切,大意是她一介孤女,朝政动荡,实不愿将她牵扯进来云云。
    阿罗知道皇后的好意。虽不忍看她孤军奋战,却还是选择了安逸。她决心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娄家已倒,即便她愿意辅佐皇后,也拿不出值得令人侧目的势力。
    由此,阿罗每日常在司酝司里研究酒类典籍,入夜便将书籍带回玉漆宫翻阅,不免越陷越深,时常亲手制酒调酒,名声渐广,四方宫女太监都要来叫她一声姑姑姐姐,讨一杯酒喝。
    庆嘉四年的十一月怪得很,早早铺了层厚雪在地上,玉漆宫的梅花都开得衰败,阿罗打院里去司酝司时,一路喷嚏不停,午时回宫温了壶酒,倒了半壶在明德桌上,免得冷着她。
    到了十五,阿罗在东宫玄武门外看见十七正与其他大员谈话,身上单薄。十七府上没个贴心丫鬟侍候,是不大注意这些琐碎事,别生病了才是。
    她转头叫了竹桃去问尚寝局借了个汤婆子来,又买通了角门侍卫,穿过午门、端门,才终于在皇城外的角落找到十七的破落马车。
    冬月里,宴会多,祭祀多,什么都多,陈三境同样忙得脚不沾地。临修来皇城门外接他,因去如厕,他出来时便只看到马车没看到人。
    急促又短暂的脚步声断断续续传来,自侧门走出来一个穿石榴色宫装的阿罗,暖阳天里的大雪衬得她满身流光,一颦一笑间自有风情,温柔又明媚。
    如果阿罗没有那么猥琐地靠近他马车就好了,一切都将很美好。
    他躲在马车后,想看看她在要做什么,却见她也环顾了马车一周,轻声唤他,“陈大人?你在里面吗?陈……大人?”
    唔……声音也好听。
    阿罗步伐极其猥琐地朝马车车头走去,陈三境闪身躲在车尾后,他担心被她发现,便提气轻手轻脚地钻进马车内。
    却不想,阿罗也正从车头那边上车。
    四目相对,一场好戏。
    阿罗:“!!!”
    陈三境:“……”
    凭着陈三境那个沉闷寡言的性子,他定是不会先开口的,所以阿罗只能说些好话缓解一下尴尬。
    “呵,呵呵……你的马车好漂亮呀。”
    “所以……你要偷车?”
    “……我不是那样的人。”
    “本官,觉得你是。”
    阿罗:“……”
    一来二去到了年底,宫里热闹起来。阿罗大方地将去年从皇上那儿得的兔毫盏拿来款待姐妹,又是煮茶又是制酒,忙得不亦乐乎。
    绿枝托人送进来些民间小吃古玩,意趣盎然。阿罗看得开心,只盼着自己出宫那一天快些到来,若她的陈十七能早些娶她便更好啦。
    想到几月前在京中陈府为他种的海棠树和他看她时深邃的眼神,阿罗喝口自己酿的桑葚酒都觉得不见半分酸口,只余甜腻。
    阿罗并不知十七来历。但那日入陈府并不见十七父母高堂,此时想来稍加疑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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