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墨条,却遭到想来沉默的十七一声厉喝——
    “别碰!”
    阿罗吓得赶紧收回手,却还是把靠在砚台边上的墨条碰倒,脆弱的墨条登时碎成两半。
    阿罗瞪大眼睛看去,脑袋里轰隆隆闪过一串“解释”的话,碰瓷?!我怀疑这不是我做的,但我没有证据!
    她转头对上陈三境黑漆漆的眼神,“我不是,我没有……这,这不应该呀?我就尾指不小心轻轻扫了一下。”
    陈三境蹙眉看了眼桌上断成两截的墨条,深吸口气,“你走罢。”
    他隐忍不发地心疼,这很贵的,是他考上探花时皇上送的。前天被洒扫的小厮弄坏了,他好容易才找人黏上,没成想胶水还没干就又被摔断。
    阿罗心生愧疚,又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怏怏地退下。
    乐不凡的事情有了转变,是在四月初。
    一甲三人均入御林院为编修等职位,乐不凡以二甲第一名受传胪之名,圣上赐进士出身。
    乐不凡不枉一身学识,轻松通过朝考,着即日入翰林院学习三年,待三年后再通过毕业考试考取翰林。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为储相,所言非虚。
    阿罗猜想,说不定乐不凡就是皇帝心中陈三境的接班人。可为什么要在陈三境正值壮年的时候替他找这样一个接班人?!还是说这只是朝廷正常的人才吸纳?
    细思极恐。
    五月初时,阿罗深知谢家的事拖不得。
    正巧去年结识的茶坊的茶室掌事丁香姐来送干花,阿罗问她要了些新鲜饱满的宫外带进来的乡下石榴花,开得正好,拿来酿酒最是合适。
    她把两个酒坛子埋在院里的金菊下头,一个坛子里是石榴酒,一个坛子里要拿给谢清玄看的兴亡图。
    做完这些,阿罗又去腾了两只小坛子装干花。有一种花似乎十分少见,说是叫樱花,是从河南省赣州传入京都的品种。
    阿罗心爱得不得了,分给明德一坛,只有两人生辰时才拿出来做茶花用。
    自三月与陈三境相见后,两人极少接触。阿罗一直想借着赔偿他的名头再见一面,却又不知道该赔他什么。
    他如今贵为朝廷命官,好像什么都不缺。
    阿罗把玩着陈三境赠予她的海棠步摇,记起陈府院内墙角的死树。
    于是等到八月,她托绿枝从宫外找来一颗半大的海棠树,作为赔礼,亲自为陈三境移植在院内。
    只待陈大人书桌前一抬头,便能看见一树海棠花芽的风貌。
    陈三境看着院外忙碌的粉衣宫女,心底一片雾蒙蒙暖呼呼的,又闷又暖,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他没拒绝。
    阿罗一手拿铲子一手指海棠树,嬉笑着问他,“陈大人,好看吗?”
    移栽的海棠树已经开花,红肥绿瘦,鲜艳得很。
    陈三境蹙眉以观,心想确实好看,然则他却指着地上寥寥几片新掉的花瓣回答说,“花瓣太难扫了,麻烦。”
    阿罗抿唇,心里莫名生了闷气,一把把铲子塞进陈三境怀里,转身要走。
    走到一半她又回头,“你这人真是,怎的不留我?”
    她再也不要跟十七赌气了,上一回赌气,白白浪费了一年没和他说上话,等不气了他却做了官,故而她才自己回头看他。
    陈三境还站在书房外蹙眉看她,闻言开口道,“适才诚然是你自己要走的。”
    阿罗觉得又气又好笑,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欺身想要抚平陈三境的眉毛。
    自打做了官,十七总是蹙眉看她,不知缘由。
    洁身自好的陈大人却不乐意她的触碰,钳制住女子柔弱无骨的手,仅仅抓了一下就放开,脸上腾起两朵红云,好不可爱!
    阿罗也觉得自己孟浪,于是负手低头退后两步,羞道,“那,我这回真走了?”
    陈三境面无表情:“嗯。”
    阿罗噎了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陈三境远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掌心还有阿罗的手残留的温度。这热意一发不可收拾,烫到他心尖上。
    他没当回事,转身进了书房处理公务。
    四年九月,阿罗原想深夜造访坤宁宫将兴亡图放在谢皇后榻上,可她不会武功,容易叫人发现。
    正逢埋下的石榴酒透香,她取出来装了小小一坛,送给宝刀请她品尝。
    果不其然,谢清玄第二天就带着宝刀来像她讨要这酒。
    阿罗紧张端出装着兴亡图的坛子,递给宝刀,“娘娘,这坛石榴酒头一回开封可香,回去后不如您亲自开坛闻闻香再喝也不迟,要是觉得尚可,就还来找我。”
    谢清玄连连点头。
    当晚,皇帝宿在皇后宫里。翌日,独来一个宝刀讨酒。
    宝刀接过小酒坛子,塞给阿罗一张纸条。趁人都散去,阿罗仪态自若地回了自己的小院里打开纸条细看。
    上面只寥寥几字——多谢娄阿罗相救,日后定当舍命相报。
    阿罗松了口气,这谢皇后果真聪慧。只怕越是如此,皇上更容不得她们。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又过了几天,谢清玄提了阿罗做尚食局司酝司正六品司酝。
    这是提拔也是笼络,

章节目录

小女子不才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凡人书只为原作者肥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肥四并收藏小女子不才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