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悠长而舒缓。直到听见他轻手轻脚地出去,苏浅月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室内的蜡烛已经熄灭,天光朦胧,却也辨认得出一切,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苏浅月突然觉得空虚,仿佛什么都不曾有过。可是,就在片刻之前,他是在的啊,也没有从这里走出,苏浅月明明知道。是他的离去叫她觉得空虚,那么,她是爱上他了?苏浅月顿时神思清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形象一点点烙印在她心里了?
    起身,披衣站在窗前。早春的清寒一点点透过窗户打在她身上,窗下翠竹被晨风摇动,是脆脆的窸窸窣窣的响声。远处天边有霞光漫射,印在窗上金黄一片。苏浅月目不转睛地看着窗户,看朝霞一点点慢慢展开,蔓延,在窗户上的面积一点点变大,想象着太阳是怎样折射出粼粼的傲人眼眸的金色光芒。
    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绚烂明媚,适宜追踪春的痕迹。春光丽日的烂漫驱散严冬残留在心头的寒意,继续人生长河中的盛景。
    素凌轻轻巧巧地走进来,将一件厚实的夹袍披在苏浅月身上:“小姐,春寒浓重,又着凉了怎么办?”
    苏浅月没有转身,只反手拉了素凌的手道:“你看,清晨的霞光映照在窗户上多美。”
    素凌微微一笑:“是个好天气,昨日小姐忙碌了一天,该歇歇了,一会儿我陪你到琼台园玩耍。”
    “也好。”词曲舞蹈有了雏形,休息一下能恢复清醒,然后再修改能发现更多的不足,苏浅月深深呼吸了一下。
    “冤枉小姐一事已经被澄清了,王府给了小姐清白,王爷也一如既往地宠爱小姐,也算是一个美好的时刻。我们出去好好透透气。”
    清白?
    “清白”二字突然让苏浅月想起被关在霜寒院的贾胜春。
    去年冬天,她和红梅到霜寒院看望雪梅。破败、阴森和恐怖是那里的特色,令人触目惊心。苏浅月不觉想到,贾胜春在那里,能够受得了吗?一直都养尊处优的她,指不定是怎样的凄惨状况,苏浅月不觉毛骨悚然。
    其实,依照贾胜春的狠毒,怎样的惩罚都不过分,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但是苏浅月心里还是觉得不忍。
    背后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响,苏浅月扭头,却是红梅。
    红梅没有料到苏浅月这么早就起来了,愣了一下:“夫人,早春应是困人的,夫人为何不多躺一会儿,这般早就起来?”
    长风卷帘春意懒,伊人瞌睡卧枕眠。春天是容易发困的季节,这应该说的是无事之人,心中有事的人,无论怎样也是睡不安稳的。
    苏浅月轻轻将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不也同样早早就起床了吗?”想及去年冬天红梅陪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艰难跋涉,唇角带了一丝温婉的笑意。
    红梅嫣然一笑。霞光映现在窗上,照着她的脸微微发红,仿佛透亮,她的眼里闪着喜悦的光:“夫人,奴婢不是许久才重新又回来的吗,兴奋中难以安睡,所以很早就起来,就想看到夫人。”
    红梅语出肺腑,苏浅月也诚心实意:“难得你真心实意,又有勇有谋,才成就了我们的今日。”
    红梅低了头,不好意思道:“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翠屏走进来,见到所有人都在,一张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施礼道:“夫人早安,奴婢偷懒,该挨罚了。”
    红梅转而笑:“是,今日你晚了,罚你扫地。”
    翠屏不以为然:“扫地?这个算什么,难不成我连地都扫不干净。”
    红梅掩口笑道:“就怕你扫不干净,扫不干净了你怎么办?”
    翠屏怔了一下,恨声道:“扫不干净了,我跪下舔干净,这样总行了吧?”
    红梅笑弯了腰,拍手道:“好,好……”
    看着她们笑语嫣然,独独没有雪梅,苏浅月心中涌现了说不出的苦涩。雪梅终究是因为她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再出现。
    素凌回看一眼,见屋内已经大亮,道:“小姐梳妆吧,一会儿要去琼台园玩耍,不宜太晚。”
    苏浅月扭头,声音平静:“今日你我要去的不是琼台园,而是霜寒院。”
    素凌吃惊,以为她听错了:“小姐?”
    红梅最先反应过来:“夫人,难道你要去看贾夫人?”
    苏浅月的口吻生硬:“难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翠屏坚决道,“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无关之人不可以入内。夫人身份尊贵,不可以到那里去的。”
    “我知道有这样的规矩,只是我去年已经违反了,就再违反一次吧!”苏浅月冷冷道。
    翠屏是怕她再受刺激,不想让她去的,只是凭她怎么能阻拦苏浅月的决定?
    碧空如洗,太阳从空中射下暖洋洋的金光,地表的一切恍若铺了厚重的柔软地毯,踩上去绵密细致。柳芽儿还是浅浅的嫩黄,阳光从枝丫间流泻下来,地上的图案有些诡异,风掠过时,图案变幻不停,神秘莫测。
    桃花杏花含苞待放,粉嫩的骨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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