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意愈燃愈烈,视线死死地黏着。
    “此画还有一处未完,各位请看。”
    说着将袖子一扬,满天红泪纷纷落下。
    纱屏之上,丹青泼墨,山高水远。
    而桃花洒遍,竟让原本的磅礴大气中,添了一丝儿女情长。
    英雄气短,甘为…何人折腰?
    是桃花…槐序眼睛晶亮。
    那画师的面纱也恰到好处地落下,杜茵的手,一下子攥得死紧。
    不止是她,场上无人发得出声音。
    白妗微微一笑。
    这便是造势的好处。
    造物公平,使得人无完人。
    精于舞画二道,却不肯将容貌示于人前,必定有所残缺——这想法先入为主。
    她选在此刻揭晓面纱,便是笃定即使只有七分,人的眼光也会自动润色成了十二分。
    何况她自信七分不止。
    这世上色艺双绝、且到极致的女子,何等稀少?
    二十年前,贵妃陆氏名满天下。
    二十年中,士族女只得杜茵一位。
    一刹那,魏潜也怔愣住了,酒水洒在袍子上都不自知。
    而她扬眉,冲主座之上,黑着脸的太子殿下挑衅一笑。
    银杯乍碎、鲜血混着酒液四溅。
    ……
    太子受伤离席,宴会暂停。
    杜丞四顾,却见那画师也离席而走,他想了想,便悄悄尾随上,到了莲亭附近,见她迎风独立身影绰约,酒意上涌,他便一下扑了上去。
    “小美人儿~让哥哥好好抱抱~”
    一支画笔,却抵在他的小腹之上。
    他一恼,她却笑意盈盈。
    “杜公子,总该叫妾心甘情愿。”
    “你要什么?”金银财宝,钗环珠佩?
    “妾是个好风雅之人,您打算用什么来讨妾欢心呢?”
    “美人想要什么,只要本公子有的,统统都给美人。”
    “妾心仪西楚传来的乌金墨砚已久,听闻公子府上便有一块。不知公子肯不肯割爱呢?”
    “小事!”杜丞色迷心窍,只求一亲美人芳泽。
    “有人来了,公子还是请先回避。”他不动,白妗用笔点了点他,“毕竟妾是公子献给太子殿下之礼,不是么?”
    如此尤物,杜丞悔得肠儿青,收用了作个外室岂不美哉?
    却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看她一眼,脚步虚浮地走了。
    用银两换了些糕点碎屑,洒在水面之上,这些鱼便争相上来抢夺,红金翻涌,她看得舒心惬意。
    若是早早便苦心经营,拥有这样一座池塘,她又何必在一条鱼上花功夫呢?
    少女垂着目,神色不明。
    杜茵步履匆匆地路过莲亭,极度愤怒。
    姓白的女人给她上眼药也就算了,毕竟她背后有太子撑腰,可如今一个小小的画师,也敢欺到了自己头上?
    她忽然站定。
    看着那正坐在石栏边,往水里丢着鱼饵的背影,那种巨大的羞辱感兜头而来,终是叫她忍无可忍。
    杜茵走了上去。
    ……
    斩离将杜茵救了上来,她浑身湿淋淋的,已然昏迷过去。
    “发生何事?”姜与倦刚刚包扎了手,便有人来报御史中丞之女在莲亭落水,一到现场,果然有他那个白昭媛的身影。
    不由得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石榴听到这句话,反应极快,立刻指向一旁的白妗:
    “是她!她推了我们小姐!”
    “殿下,求殿下为我们小姐作主啊!”
    来了,话本里的精彩桥段。
    这个时候,是该嘤嘤啜泣辩解,还是倔强含泪不语?
    白妗都不。
    她直挺挺地站着,斩钉截铁地说:
    “是!就是我推的!”
    石榴愣了。
    不止是她愣了,先后到达现场的魏武侯与槐序公主都愣了。
    姜与倦一个眼刀剐来,瞪她:
    “胡言乱语!”
    不是,凶手都自个儿承认了啊?
    石榴傻眼。
    白妗把手摊开,里面有杜茵的贴身香囊:
    “就是我推的,人证物证俱在,我不狡辩。”
    姜与倦气得要吐血。
    众目睽睽,要他怎么给她开脱?
    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替她开脱了,竟是魏潜:
    “方才我在路上撞见杜小姐的侍女,到了此处,却只见今昔姑娘一人,确无旁人。敢问姑娘如何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得知真相,一口咬定你家小姐落水,乃今昔姑娘所为?”
    “我…”
    魏潜对姜与倦道:“殿下,不如等杜小姐醒转再作定夺?”
    姜与倦没有松一口气,而是更加地恼怒,他知道魏潜的脾性不是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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