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回了,怀中抱着一把鸢尾古琴。
    场上多为男子, 她一出现,一时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便连主座上的太子也看了过来, 见她披散黑发, 抱着古琴的时候,原本冷峻的目光微动, 慢慢地腾起柔色,竟似…怀念。
    杜茵一喜。
    却恭顺地垂下头来,温声细语:
    “想来殿下许久未曾听茵奏琴,都要耳生了吧。今日——便献丑了。”
    盛京第一才女兼美女献艺, 不仅是听觉的享受,更是视觉的盛宴。场上许多年轻官员,都觉这趟来的值了。
    众人如痴如醉,更有善乐者击节和歌。
    一曲终了,魏潜赞道:“实如天籁。”
    杜茵一礼:“侯爷谬赞了。”
    许久,才听太子座上飘来幽幽一叹,竟似…惆怅?
    杜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她方才明明,弹的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啊?
    那道击节的声音,让槐序想起了二哥。
    二哥此时囚于天牢、生死难料,他们却在此寻欢作乐,好没道理…
    手里的椰蓉奶糕顿时就不香了。
    好端端一首琴曲,却惹得身份最高的两位都面露异色。这下便是有心想盛赞一番,以博美人欢心的都不敢再吭声了。
    杜丞咳了咳,也不知妹妹今儿是触了什么霉头,却不好相帮,只能以眼神示意,杜茵满心不服气,也只能悻悻下场。
    杜丞忽然想到自己带来的那个画师,送她去马车的路上,曾告知自己她叫什么…什么…
    “今昔姑娘,出来吧。”
    宴会人人微醺,正是献美的好时机。
    虽不知美人容貌,若美,固然是好,正好将她送给太子做个玩物,也能攒下个人情。
    若是丑…便以冲撞皇室的罪名,打杀了吧。
    反正,她只是来作画的,一个卑贱的画师而已啊。
    杜丞盘算得极好,又呷了一口酒。
    却迟迟不见人现身,也无人回话。
    杜丞不满,刚要呵斥,忽见两道倩影翩翩,侍女搬来了一扇屏风,置于中央。
    屏风后有女声婉转。
    “民女愿献舞一曲。”
    不是画画么?
    杜丞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屏风是轻纱所制,能够透出后面人的身形,一等一的袅娜多姿,凹凸诱人。
    舞起。
    偶然能见飞扬起的长发,缎子一般柔美。水袖不时击打过屏风,点点墨色洇透其上。
    场上人听得声音,惊觉此女竟是习过武艺,若是寻常的舞姬,是不可能有如此力道的。
    屏风后的那道身形,一时如青莲摇曳,一时又如鹤唳九霄。
    既让人想多欣赏一会,又心痒难耐,欲见美人真容。
    谁都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的脸色已是非常难看。
    他捏着酒杯的手,爆出了青筋。
    终于,舞者袅袅婷婷从屏风后走出。
    只见她脸戴面纱,浑身雪白,只有袖口与裙摆沾了浓重的墨。像一株沉淀了颜色的风莲,徐徐地在众人面前绽放。
    “贺殿下福寿永昌。”
    就在她说话的瞬间,屏风倒地,呈给他们的纱面上,山水迢迢,青云游弋。
    不得不赞一声构图精致。
    而与此同时,先一步看出端倪的人,心中却是惊叹:
    这舞姬,用水袖与足履,完成了一幅画!光是心思奇巧便也罢了,屏风向他们这面倒下,却是正常的角度,那么此画,她便全部都是倒着完成的了!
    魏潜饮下一口酒后,面色微嘲:
    此女在那画馆之中,竟是藏拙。
    她此来东府,目标明确、野心勃勃!
    他冷眼旁观,不介意看看,她能为了这泼天的富贵,做到各种地步。
    *
    “今昔?”有人问道。
    嗓音矜贵而清润。
    “正是民女之名。”少女温吞回。
    太子却是勾唇一笑,阒黑的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杜丞回过神来,再看这小画师,竟是觉得无处不销.魂,那双眼睛,愈发的勾魂动魄。
    面纱便显得碍眼:
    “庶民大胆!太子殿下在此,你怎可不示以真容?”
    好大一顶帽子扣下:“莫非你蔑视皇室,对殿下有不敬之意?”
    众人脸色各异。
    太子殿下都未出声,他一个没有血缘的表亲,却越俎代庖,好不失礼!
    哥哥喝高了!
    杜茵拉住杜丞,刚想要劝阻,却是吓了一跳。怎么殿下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哥哥扒了皮去?
    杜丞半点不觉,还在高声催促。
    姜与倦神色更加阴郁,举起手来,要令幽均卫将那少女带下——
    白妗却向杜丞行礼:“大人勿怪。”
    杜丞被她一看,那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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