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白妗肆意嘲笑,怎么也没想到,将来有一天她也有机会领略个中滋味。
    “走吧。”白妗不想再浪费时间,毕竟姜与倦还在庙里。
    玄武却叫住了她:“你别看这里没有一个守卫,但其实进容易,出却难。你现在就像金丝雀妄图挣出铁笼,更何况带着我。”
    什么破比喻。不过,这座东府布局确实有些玄妙,处处透着古怪。
    故而白妗倒没怎么反驳,选择相信他的观察力,毕竟能当上门主的人怎么也有两把刷子。
    玄武回到屋内,将侍女全都遣散了,白妗才悄悄进来,拿出先前的酒囊,耐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倒满各个角落。
    “这是?”
    “药酒。”
    胡说,这气味,明明是……
    白妗拍拍手,火折子一落地,整片帘子轰一声燃起,几乎是立刻便蔓延了开来。
    玄武:“要调虎离山,也应该在别处点才是啊?你点我屋子算什么回事?”
    白妗好脾气解释:“假如起火,你说他们第一时间会怎么做?”
    “当然是——”
    查看他在不在。
    “哎,人呢?”玄武回头,发现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瞪着一双乌龟眼,没义气!
    又惨叫起来!
    烟熏胖子了!
    果不其然,一时间涌进许多人,估计是躲在暗处的都现身了,众人都在灭火,玄武则暂时被遗忘在角落,人们进进出出,直到一个蓝衣少年慢悠悠踱步过去,倘若此时回头再看,哪里还有胖子的身影?
    二人穿过花园,大摇大摆地从……狗洞钻了出来。白妗好人做到底,把师叔送到杨树林。
    与杨恣碰头以后,玄武笑眯眯对白妗道,“我看贤侄如此尽心为我,便赠你一物!届时若有机缘,其义自见。”
    说罢递来一个纸包,白妗收进袖中,忽然叫住他:
    “师叔,以我的武功,若闯天牢几成胜算?”
    连杨恣也意外地看她一眼:
    “你这念头还没打消呢?那太子那边呢?”
    “有备无患。”其实白妗是有点打退堂鼓,毕竟姜与倦确实不太好对付。她这人最怕麻烦了。
    玄武却一直不说话,过于宽阔的背影,在夜色中甚至有几分沉重。
    许久,他才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闯天牢有去无回。”
    玄武回过身一脸凝重对她说:
    “大昭天牢每年秘密迁换,别说方位难于确定,内里更是机关重重,高手如云,惊险万分。绝非以人力可以突破。”
    他回忆起来,“数十年前,青衣教与朝廷发生冲突,被那些狗官抓进去了十多个弟兄,难道我们这些人,没有闯过天牢么?可最终结果却是,我与南山主朱雀重伤捡回一命,而教中八大顶级高手,无人生还。”
    “若用四个字形容当时境遇,无非——一败涂地。”
    肥肉挤压着那狭窄的眯缝眼,白妗却从中看见血与火光、兵戈相见,还有对无谓牺牲的悲凉与嘲讽。
    而后,玄武了解到白妗正潜伏于太子身边,一改神色,认真地劝她尽快脱身:
    “女娃娃,老夫识人无数,也是见过这‘大昭明珠’真容的。”
    “此人是真君子,哪怕对待老夫这种别人眼中的阶下囚,他也以礼相待,不曾作践。”
    “要知道,惹怒小人,不过遭受一时的报复。而惹怒君子,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君子,招致的后果,绝非你能承担的可怕。
    那时夜风夕夕,她冰蓝的长袍在月色中蕴存光华,稚气未脱的面容带点无畏。
    对于玄武的语重心长,她回应已一声轻笑:
    “晚辈受教。”
    玄武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千言万语化为两个字:
    “保重。”
    *
    回到奉常寺,夜幕完全降临。
    白妗四处转了转,在路边看到斩离,随口询问姜与倦去向。
    斩离指路佛堂,看她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白妗走进佛堂,那道修长的身影果然立于高耸的佛像前,一身白衣仿似落雪般孤寂,不知站了多久。
    她出声:“殿下也信佛?”
    姜与倦未回头,而是静静注视那尊镀金身、坐莲花的佛陀神像。
    徐徐道:
    “时信,时不信。”
    “若吾为凡人,有所未知,自对神鬼怀敬畏之心。若吾为上位者,则不信神佛。”
    他的臣民相信,那么他就不能信。
    “妾不太明白。”
    白妗似懂非懂地回他,跪在了蒲团之上,身边人侧影如玉,下巴与脖颈的线条流畅如勾勒。
    影子被烛火拉长,覆盖了她的纤细。
    他是毓明太子,这一生必定是上位者。
    归根结底,答案是,不信。
    永远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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