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都不曾见过太阳,偶尔半天太阳露了头,东宫内的宫人赶紧搬出书籍衣服晾晒,结果还没晒多久,天色又阴沉,只好如数搬回去。
    终于迎来天晴,阿言说,这阵梅雨总算过去了。
    露华殿内又开始晒书晒衣服,桌椅有些生了霉,都被拉出来晒太阳清洗。
    芍娘将小榻上的靠枕软垫都拿出去清洗晾晒,在最角落里发现了一本书,她捡起来一看,并不识得封面上的字。
    芍娘从不扔带字的纸,她对这些总是带有一份敬意,每次收拾掉落的纸张,也都会询问林山卿还需不需要,林山卿若说不需要,再好好的理顺整理好,放进废纸框。故而捡起这一本书,她首先去寻林山卿。
    “太子妃,在小榻角落里发现一本书,应该是某天不小心掉了进去,后来也无人发觉。”
    林山卿正在与宫人一同晒罗帐,闻言拍拍手,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册。
    “呀,是柳娘子送的左如杂记,我说怎么带回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原来是掉在了角落里。”
    她索性坐在树下的阴凉处,从第一页开始翻起。
    自从得知长亭与左如是旧时挚友,她对左如的认知便更深一层,她仿佛可以感知他们年少时的恣意鲜活,瞥见他们曾经的光荣。
    这一页书翻开,就像是回到如州,切身接触英豪才子,看他们烹酒煮茶,意气风发。
    她看的认真,阿言便轻轻端来一碗茶。
    书看到一半,里面讲起了如州诗会,左如竟是诗会的举办者,这倒是有些意外。
    最前方便写了与会之人,人数颇多。林山卿一个一个看过去,忽然顿住,指尖停在一处,半响不动。
    她看到了顾家长亭,这并不意外,长亭本就风姿卓越,又与左如是挚友,她惊奇的是看到了另一熟知的名姓——时家阿柔。
    时柔姑娘。
    她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左如,他道时柔是同乡故人,当时不曾细想,如今看来,时柔与左如或许是友人,也与长亭是友人?
    书中描写的诗会有些熟悉,林山卿想起一幅画,正是左如所绘的诗会场景。
    她让芍娘找出,铺在阳光下细看。
    这副画上的题字林山卿一直认不出,如今她对着书中的描述,终于认全这些字。
    里面有一句提到:六郎阿柔论牡丹。
    她在画面之中寻找,终于寻到牡丹花丛,旁边站着两人,应是六郎与阿柔。
    六郎穿白衣,束发宽袖,手里拿着一捧红牡丹花,阿柔穿紫衣,头上倭堕髻,耳边明月珠。
    原来这就是时柔姑娘。
    她将手指放在画上,轻抚过他们的脸庞,这一年,时柔十六岁,长亭左如亦是少年郎。
    她热泪盈眶,不能言。
    她想去告诉江风旸,抱着画卷与书册出门时,迎面撞上太子,“砰”一声响,她直接摔倒在地。
    旁边的长亭连忙将她扶起,看她无事便松了一口气。
    “五娘啊,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连路也不看?”
    林山卿揉着额头,江风旸拉下她的手,见她额头微红,伸手碰了碰:“疼么?”
    林山卿摇头。
    长亭看地上散落的画卷书册,弯腰拾起,再次看到了这幅画,他也翻了几页书,原来是左如杂记。
    他仔细端详这幅画,江风旸与林山卿也都看着他。
    他抬起头,呵呵笑:“五娘认出来了?”
    “牡丹花丛旁,顾家六郎与时家阿柔。”
    长亭微笑。
    江风旸也看向这副画,顺着他们的话语转向牡丹花丛。
    “我与阿旸的母亲在如州便已识得。”
    江风旸诧异,他一直以为两人是在宫内才偶然得知对方都是如州人。
    长亭接着道:“其实我也有一部文集,不知流落去了哪里,里面有我第一次见到阿旸母亲的场景。”
    林山卿道:“进来细细说。”
    长亭笑,便拿着这些东西与江风旸一同走进去。
    他们坐在树下,长亭喝了一口茶。
    “我每年开年便回如州,如州有一处桃花坞,我在这里有一个书房,每日清晨都会在这里读书习字。如州多牡丹,春季之时地面牡丹颇多,这里的牡丹要比别处壮硕。有一日我醒的早,还没推开窗便听到外边有掘土声,从窗户缝里看出去,原来是一名姑娘在挖牡丹。我推开窗,她受惊扰,抱着牡丹站起,牡丹花恰好挡住她的脸庞,她匆匆离去,遗落一支金钗,我捡起,金钗上有她的姓名,时柔。”
    这番话语使林山卿颇觉熟悉,她用力回想,终于想起儿时在云砚皇宫东阁内,山南拿起一本书讲故事。
    书名为《桃坞斋话》。
    “长亭这本文集是不是叫《桃坞斋话》?”
    长亭惊异抬头,点头道是。
    林山卿微笑:“这本书在云砚皇宫东阁内,哥哥曾看过,也给我讲过,讲的正是这一段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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