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抱着魏菲絮就往最近的院落跑。
    陈千诚先给魏菲絮探了下温度,手法熟练的拭住衣袖把着脉,然后从药箱中拿出长针给她扎着穴道。
    一众人伫立屋外不敢出声,见他蹙眉走了出来,沉重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陈千诚自顾自的思量了几分。
    这丫头的身子骨怎么这么差,体内的阴湿是常人的几倍。眼底淤黑,可见晚上神经紧绷,难以入睡。这刮风下雨的,湿气最是浓重,邪湿入侵,导致的高烧不断。
    “千诚神医,姑娘的病症……”凌风打破了沉闷,他一袭深衣,神色紧绷的望着他。
    “是湿毒,若想彻底拔除只能慢慢来。往后照着这个药方熬煮,每天两副,慢慢调理。”
    陈千诚环视四周,没有看到顾廉的身影。
    凌风料想是在找世子,便说道:“公子不在府中。”
    陈千尘蹙着眉头问道:“顾廉不回来?我让他七日后,务必到我那楚检查伤势,怎么没去?”
    “公子一直都很忙。”凌风不免有些尴尬。
    陈千诚三岁识草,五岁览尽医册珍典,六岁配的一手好药,七岁云游四处,行医救诊,妙手回春。八岁名动汴京,享誉世外。
    一身盛名之后,退隐归山,便是什么人来相邀也拒不见客。
    为人清高绝傲,视钱财如粪土,视声名如累赘。平日里最是瞧不起达官贵族,名门贵聩。独独看的起真才实学,志同道合的人。
    而他和顾廉的相识算是一场因缘际会,命中注定。
    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又互相的心存关怀和敬佩。明面上皆不把对方放在心里,心坎上却又特别在乎对方。
    那种情比兄弟更亲近,比骨肉和合拍。二人都高冷的让人生畏,碰撞在一起别扭又有趣。
    “哼,若是伤势恶化了,我断不会出手相救。”不拿他的命当命看,这种人不救也罢,随即挥袖而去。
    “神医,我……”
    凌风见他说的如此坚决正要说些什么弥补,哪晓得他早已走远。
    公子的伤,是上次去汴京留下的。当时在官道上,恰巧遇见了前去蜀地赈灾的太子萧政。
    萧政当时一身狼狈,身边只有为数不多的精锐护身,身后是一群刺客穷追不舍。公子见他势单力薄,若是死了,朝堂之中就很难有人牵制文王。便铤而走险,现身相救。
    因当时刺客数量众多,略有失误,被人从后背坎了一刀。刀口狰狞且深的入骨,幸而剑走偏锋,并未刺中要害,若不是神医及时相救,恐怕后患无穷。
    顾廉收到消息,连忙撂下公务,坐着马车从城外赶回来。
    凌风见公子一袭黑衣,冒着风雨快步走上长廊,衣摆处被雨水浸湿大半。内心十分讶异,公子很少会对一个人表现出过多的在意,独独对姑娘却破了好几次例。
    这份情感只怕早已超出舅舅和侄女的情意了。
    “姑娘,怎么样了?”顾廉在屋外拍了拍衣摆,将衣袖上的水拧干,踩着潮湿的靴子踏了进去。
    “姑娘烧退下了。”凌风跟在后面有些不放心顾廉的身体。“公子不如先回主院更衣。”
    顾廉看着室内一片祥和,便点了点头。“走吧。”
    凌云将千诚所说的话都一一转告顾廉,顾廉走在小道上笑出了声。
    这陈千诚哪次不是这样讲的,不过一点小伤罢了,真是小题大做,又不是什么柔弱女子。
    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棋子布好,敌明我暗,万箭齐发,打的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凌风见顾廉丝毫不在意,便觉得公子太过粗狂轻放,这伤还是谨听医嘱为好。“公子,明天就去一趟吧。”
    公子就没好好静养过,整日里不是埋头公文,就是商讨决策,烦心劳神,没有片刻是消停下来的。
    “嗯。”
    顾廉洗漱了一番,又被凌风一阵劝说用了晚膳,才提步去魏菲絮的院落。
    一路小道,四周像罩了一层墨色薄纱,庭院内灯火朦胧,阑珊处灯如星点,零零碎碎,忽暗忽明着,雨水稀稀落落的掉着几滴。
    顾廉打发了一众丫鬟,便坐在魏菲絮的床边久久凝视,神情温柔如水,情不自禁的用手给她理着鬓角凌乱的发丝,见她蹙着眉头扭了一下。
    顾廉嘴角微挑,真是可爱的小狐狸。
    看着眼前白嫩如玉的小脸,大手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摩挲着,乱了心绪。
    “唔……”魏菲絮翻了下身子。
    顾廉心颤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这是怎么了,方才就像被人迷了心魄一样。
    “别离开,不要离开……”魏菲絮呢喃呓语着,身子还抽动的哭出声来。
    顾廉见她哭的哽咽抽泣,坐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唉……”
    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便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重复着说道:“絮儿,舅舅在这边,别怕……”
    魏菲絮渐渐平复,蹙起的秀眉也舒张开来。眼角潮湿,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泪花,原本苍白的小脸在刚刚的抽泣后,也变得红润了起来。鼻尖微红,小嘴微微嘟起,整个一张娇俏动人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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