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亲踏雪山。先祖的遗训真能
    锁住人心吗?若是有,星曜便不会破灭。然而天山的每一代圣女都无不例外的继任门派,永居天脉。也许她们心中都有着温暖的记忆,但做出的是同样的选择。任风刀雪剑,磨损着绿鬓红颜。
    她们是弃世的人,破风将军编造的香格里拉,她们自是一晒,然而这是最好的理由,她们跳过红尘,冷眼旁观,守望不会存在的世外桃源。她们是离神最近的凡人,命不可更,运不可改,她们无法自欺,甚至是自己命运多舛,也做不出任何反抗,因为知道是无谓的。医药星占,杂学百家,她们通晓世人所不知的。
    冰雪聪明,却也毁了自己。知道得太多,令世界在她们眼里丧失了最基本的美感。
    这世上只有幻想才可以绝对美好,她们根本无法忍受事物本来的样子,真实对其而言具有最为摧毁的力量,从来山盟海誓到了最后终究会变,你让她们怎么信誓旦旦?
    爱,她们不敢。
    冰雪媛路过那片守望的沙漠,她的脚步很是轻缓,她的归宿就如她幼时所占的一样精确——云上的雪山。她从此再没有回望一眼中原,梦的美好,只该远离,才不会破碎的一无所有。
    楼兰的荒漠落了奇异的雪,每一片都泛着白森森的光,犹如投下的是把把匕首,锋利异常。冰雪媛久住天山,竟受不起这般冷的雪,打着寒噤。万里黄尘,白雪皑皑,仿佛自己梦到了无尽的冬,而不是四月人间。
    第 33 章
    万里黄尘,白雪皑皑,仿佛自己梦到了无尽的冬,而不是四月人间。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分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物事儿在冰冷中蠕动爬行,雪花大如席,在地面上摔碎,也狠狠砸着那物体。冰雪媛吃惊的握住了嘴,那是个婴儿!它拖出长长的痕迹,追着深陷的脚印,婴儿微弱的体温,偎着底下的雪,化出了水,雪水碾成着冰痕,又粘连它的身子,婴儿仍是爬动着,冰棱就撕扯着。融在雪里的血,冻成青紫,艳的夺目。
    冰雪媛抱起了它,解下外袍,紧紧裹住。这是人?她震撼的看着手中的婴孩,它有脉动,它有心跳,它是女婴。获得温暖的婴孩却不领情的在怀里拼命的扭动着,它脸上的痛苦让冰雪媛缓不过神来,她知道的,那是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雪地里先有的脚印,渐渐被飞雪埋上,是阿依花娘留下的。冰雪媛一心想满足于它的愿望,追了过去,直出了那场冰雪,却不得相见。那是一双明亮至极的眸子,冰雪媛望着婴儿眼里浅淡的蓝。“阿依花娘丢弃了你吗?”对着这个不可能有意识的婴孩,语气充满敬畏。
    它的小嘴一直在轻微的开合,重复着一个口形。这是它与生俱来的本能,任冰雪媛再聪明,也猜不到这语言古老的来自洪荒时代,如风一样的声音。“姐姐”
    冰雪媛将婴儿抱回天山医治,管它叫“天山客”,有意将其抚养成人,承欢膝下。全没想让它活着都万分艰难。那场冰雪毁掉了它的身体,手脚都坏死了。她翻遍了世上的书,甚至动用了“冰眠术”,无济于事,它总是命悬一线,哪怕一粒微小的尘埃触及到破损过的皮肤,都会置其死地。
    她不明白,那孩子犯了什么错,这受的是怎样的原罪。她忍不住求卜问天,沙盘上,诡异的命理线硬分出枝杈来,一个曲弯起拐,形似苦莲,中止于前。另一条却模糊的几乎不着痕迹,却是紧随着,交错于止,自成回圆。
    ——她堕世而来?
    “双星陨落,历世造劫,命不由己,愿不由天。”冰雪媛竟握不住挂签,为了再造一个灵魂出来,客儿的前世硬将自己的分出大半,甘受灵肉裂身之苦,原来阿依花娘拿走的是另一个同样形貌的女婴,成为劫的第一环。
    客儿在半睡半醒中长大,她学会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冰雪媛教的,而是在梦里听来的,“白飞飞”这是姐姐在俗世的名字。“白—飞—飞”小女孩冲着冰镜里的落日,一字一字地念,笑得最开心。
    冰雪媛还记得那是客儿七岁的时候,她奇迹地手脚并用,又像是婴儿时一样,从隔离尘灰的冰室中爬起来,那是她第一次能动,她要挟侍女给她吃的,等冰雪媛跑来看的时候,她吃进去十几个馒头,那是一个七岁女孩的胃啊,她透明的皮肤下血管青涨,鼓成了球。
    “客儿,吐出来,那东西你消化不了!”客儿仍不停的吞咽。“吐出来,听话!”冰雪媛急了,晃着她的肩膀,药棒捅进她的嘴里,腥臭的味道本来可以引起强烈的呕吐,她满脸逼的通红,还是固执的摇着头,怎么样也咬紧牙关。冰雪媛从未见过理智强大的这般地步的,据她说那是因为梦里的女孩被她的妈妈骂,饿了三天。最后那些不可能消化的食物,一点点取出时,全滴着血水,她的胃肠穿烂了。
    客儿差点死了过去,昏迷了大半年。
    冰雪媛吓着了,她将客儿关进百丈冰层。客儿终有一天会明白“白飞飞”不是梦,可冰雪媛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滑稽的事情,她也没法残忍的告诉客儿,除非是那个白飞飞死了,否则就凭她仅剩的形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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