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车开得飞快,简直是把它当跑车开。
    一路疾驰,车窗外景色不断变化,直到听见水声。
    何唯反应过来,这是到了黄河边。
    想起一句俗语:不到黄河心不死。
    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她心里忽然一阵发酸。
    周熠停了车,率先下去。
    何唯坐了会儿,听着流水滔滔,觉得既然来了不看一眼有点亏,也下车。
    这里是一处浅滩,但近期雨水充沛,也是浊浪滚滚。天色晦暗,水上有雾,目之所及,像一幅巨大的山水画,而且是北派山水,浑厚雄奇,气韵天成……
    有的人既在看风景,也成为风景的一部分。
    背影孤傲,仿佛天地之间一只独行的兽。何唯故意站得远一些。
    不知是保持距离,或者是便于观察。
    周熠回头问了句什么,被水声盖过,何唯没听清。
    他走过来几步,重复了句:“以前见过黄河吗?”
    “去过壶口。”
    他笑了下,“我去过小浪底。”
    他又看向水面,回忆道:“走在铁索桥上,滚滚黄河从脚下奔腾而过,那种感觉还真不错。”
    何唯往旁边让了两步,没留意脚下,石头湿滑,身子一歪,立即被人扶住。
    然后,就甩不脱那只手。
    她皱眉,视线落在握着她左臂的那只手上,听见他问:“你怕什么?”
    “这里没有别人。”
    这话简直是,何唯不作声,用手掰他的手指。
    可他的指头坚韧无比,像是紧紧抱住石头的树根,誓要合二为一,又像是猛禽的利爪,死死抓住猎物,她用五根对付一根都撬不动。
    他的鼻息落在她额头,温热的,而且越来越热。还有些水花飞溅,像是零星的雨点,打湿两人的脸,何唯的脸忽热忽冷,一颗心越发急躁起来。
    周熠其实也好不到哪去,相比之下,他更受煎熬。他伸手撩起她脸侧一缕被打湿的头发,像是要认真看她。又像是怎样都看不透,索性擒住她的下巴,头偏一点靠近。
    被一种无法遏制的渴切驱使着一路追来,来到沙漠,满目苍凉,看到绿洲,似乎看到了希望,眼前滔滔黄河水,也依然不能止渴,唯有这两片柔软的唇……
    眼看就要一亲芳泽,周熠忽然弓起身子,堪堪避开一拳。
    他迅速攫住那只纤细手腕,拳头比他小,劲头却很凌厉,出拳的姿势也还挺专业,显然是练过了。
    他气笑:“你总是给我惊喜。”
    何唯抬眼,睫毛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眼睛清亮,那小表情既羞且怒。
    她应该知道自己美,却未必知道什么时候是最美的,对他来说,就是这一刻,既柔弱又倔强。这片沙漠的蒙语名叫“弓上的弦”,一如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不知道是因为渴望而危险,还是因为危险而越发渴望。
    他又要亲,她又出脚。
    这回他有防备,抬脚躲开。
    何唯越挫越勇,踩脚,踢小腿,提膝攻击要害,像被俘获后仍不甘心的小兽,毫无章法地蹬着小细腿,那一下下又如小鹿乱撞到心上。
    他用双臂困住她,“好了,别闹了,再闹咱俩一起掉进黄河,真是洗不清了。”
    何唯仍在挣扎,一言不发,咻咻地喘气儿。
    他贴着她耳边问:“听说过水鬼吗?”
    “黄河过去经常淹死人,就有了专业捞尸人。到时候发现一对男女,紧紧抱着,人家会怎么想?”
    “嗯,一定是殉情。”
    说到殉情两个字时,热气吹进耳朵,经由耳道,传至心房,骨头都要酥了。何唯忽然不动了,倒不是被撩拨的。而是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
    某人也僵了一瞬,随即抱得更紧。
    滚烫而紊乱的呼吸喷薄在她耳下,颈间。
    他含糊地说:“我不亲你就是了。”
    这一拥,仿佛天长地久。
    因为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何唯尽量转移注意力,从某人密不透风的怀里找个角度去看风景,看到了远处有几点白色,点缀在灰黄的水面上,再细看,是鸟,不是一般的水鸟,脖子很长,姿态优雅,像是天鹅。
    再次坐进车子里,天色已暗。
    调头后,背对黄河,身后涛声依旧,前路晦暗不明。
    周熠不急着走,抽出一支烟,又放了回去,烟盒随手扔到副驾座。
    何唯仍固执地坐在后面,也不催促。
    他看着液晶仪表盘,电池电量,剩余续航……他做了下心算,自语般说:“如果不打折的话,应该能坚持开回去。”
    何唯看过去,心里一凉,想骂人,但她现在真是没脾气,也没力气,还有点心律不齐。
    周熠说:“如果开到半路就没电了,证明这车质量不行,什么续航里程大突破,都是吹牛,也不值得我’献身‘。”
    何唯腹诽不已,谁求你献身了?不过她的确听不得他诋毁自己老爸辛苦做出来的车,小火苗飕飕地燃起来。
    他又问:“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何唯不语。
    他继续道:“说实话,一直以来,我对这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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