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也不必说。
    “朋友”之间,可以做很多事,能做的,不能做的。但凡一段关系被冠以“朋友”二字,这情分便显得高尚了起来。
    做朋友好。做朋友,可以随时走人;做朋友,更是不必负责。
    “好啊,”她答,“我们已经认识了啊。”
    ……
    对方摇头。又点头。
    她不懂,又懂了。
    大门外的老狗眯着眼看了他们半天,重重叹了口气,觉得这对男女索然无味。
    ***
    “乐亦,又想男人啦?”
    一句难听的话扎进乐亦的耳朵。
    乐亦镇定地把手上的碗擦拭干净,放进橱柜,双手扶住推车的手柄,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那人看出自己的紧张。
    尽管,她周身的汗毛早就根根竖起,连头发丝儿都在颤栗。
    陈丁亥见她不说话,脸上的笑意便止住了。他故意把手里的什么东西往桌上一掷,发出重重的响声。
    乐亦被吓得跳了起来。
    ——他不知在哪儿蹭了血,用手抹花在脸上,极其骇人。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陈丁亥这个样子,却仍旧胆寒。仿佛体内有个雷达在嘀嘀作响,提醒她,危险,危险。
    老板在后面高声问:“乐亦,怎么啦?”
    乐亦打着哈哈:“没事儿,撞了一下。”
    ……
    陈丁亥丢来的,是一把水果刀。上次在那个巷子里,他也是用这把刀,划破了她的衣服和裤子。
    这样的威胁,以前也常有。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没办法。借着惨白的灯光,她看见,那刀上带了血。
    乐亦不作声地拾起那把刀,顺路揪住陈丁亥的衣领,把他往门外带。刀虽然在她手里,陈丁亥却仍旧嬉皮笑脸。
    ——他吃准了乐亦不会把他怎么样。
    ——她不敢。
    街上行人稀少,乐亦使劲浑身的力气才把他推到一处空旷的角落。“你又干什么了?”
    “我把你那姘头捅啦。”
    姘头?
    乐亦的头很痛,她无力地按住额头。闭上眼睛思来想去,终于推断,陈丁亥所说的“姘头”,指的是善正。
    陈丁亥看上去却是难得的亢奋与得意——乐亦的反应,不是刚好证明,她和那人不清不楚吗?
    他不知道乐亦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贱女人,可是……
    可是为了乐亦,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值得。
    他解决不了她,就解决掉那个男人,这样,乐亦就又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了。
    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更是。
    但他容忍不了那样的背叛!一次,又一次!
    想到此处,他怒从心头起,狠狠地推了乐亦的头一把,半点儿不怜惜。他咬牙切齿:“乐亦,乐亦……人家做鸡的都走肾,你怎么能走心呢——”
    她的心,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啊。
    ……
    乐亦并不回嘴。
    这样的羞辱,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她已承受过无数次。而根据以往的经验,她越是着急,陈丁亥就越是疯癫。
    “你有病。”她低头抠弄着胸前的拉链,语气冰冷:“真的。反正,你弄死人,又不关我事。”
    陈丁亥哑然。
    没错,他已成年,再闹出人命,就不是进少管所那么简单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想到被“管教”的那些日子,陈丁亥就遍体生寒。对对对,他得离开,他得马上走——
    “你要是敢说,我连你也杀了。”
    说罢,他快步离去,只留给乐亦一个荒唐的背影。
    ——他可不能进去。
    他要是进去了,还怎么照顾,他的乐亦啊。
    ***
    “姓名?”
    “乐亦。”
    “……”
    “快乐的乐,亦真亦假的亦。”
    纸面上传来写字的沙沙声,对方继续问道:“年龄?”
    “十六。”
    “未成年啊,怎么就在外边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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