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隐衷,也不需朝廷为我做主。”
    她这句话有所指,朱子岐听不出,但沈毓章却听懂了。
    正是她。
    令成王得知卓少炎背叛他的人,致卓氏一门惨殁的人,正是她。
    沈毓章点头,冲差役道:“将她押下去。”
    ……
    快入夜时,兵部又派了人来。
    这回来的人是沈毓章带到兵部的亲从之一,行事非常低调。他在见到卓少炎后,递给她一封信札。
    卓少炎打开,里面薄薄一张纸,纸上是沈毓章亲笔手写的三个字。
    一个她分外熟悉的人名。
    卓少炎面无表情地将来人谢过,转手就将这张纸就着灯烛烧了。
    乌色纸烟之中,她的面庞渐渐变得青寒。
    回忆如烟,缭绕于周。
    ……
    大理寺狱中,面对顾易,她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拨了拨鬓角散乱的发,一字一句地问说:“向成王举证我谋反之罪的,是我身边的谁?”
    ……
    金峡关的武库中,她盯着顾易道:“此番沈将军之事毕,我已将我身边亲兵换过一轮,当年经顾大人之手插入我周遭的人,如今是一个不剩了。”
    ……
    卓少炎冷冷地笑出了声。
    何曾料到,英肃然及兵部的眼线,从未安插在她身边至亲至近的人当中。
    而是她至亲至近之人的至亲至近。
    豫燃……
    卓少炎的心口沉了沉。
    江豫燃与李惟巽两地相隔,每年只有年节时分能够短短相聚。他二人上一回见面,便是去岁末李惟巽北上军前探望他的那一次。
    而那一次,正在她与麾下最信任的诸亲将商定过起兵大计之后。
    ……
    在被晋军攻夺的豫州城外大帐中,她曾问过江豫燃:“付一心予一人,是什么感觉?”
    当时,江豫燃不假思索地回答:“可为她死。”
    ……
    可为她死。
    倘若江豫燃得知这个他可为之赴死的女人做了什么,他的心又将付予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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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惟巽再见到江豫燃时,还是一如往常地对他柔柔一笑。
    狱牢潮湿,寒意森森,她的脸庞几日之间就瘦出了分明棱角,可投向他的目光仍然温暖和顺,内蕴爱意。
    因经沈毓章提前打过招呼,御史台狱的差役不敢慢待江豫燃,先拿了张椅子放在江豫燃身后,但见他并无意入座,便颇知趣地退走,留江豫燃同李惟巽说话。
    隔着一道重铁栅门,江豫燃将李惟巽上下打量。他眼底翻出一缕红迹,喉咙动了动,但没能发得出声。
    李惟巽叫了他一声:“豫燃。”
    然后她轻轻地道:“你为何还是来了。”
    见信仍至,不肯休弃。
    江豫燃眼底的红瞬间深了几分,他也终于说得出话了:“你纵算要同我再也不见,我也要听你当面亲口说。”
    李惟巽对上他的视线,默声不言。
    江豫燃上前一步,身体几乎贴上栅门,恳切道:“惟巽,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会被逼成这样?你同我说,好不好?”
    李惟巽竟笑了。
    “豫燃。”她说,“这些年来,你还是头一回问我,我遇到了什么难事。在今日之前,你心中唯有你的大志,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有想 ——  过我每一日都是如何过的么?你有问过我一句,我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江豫燃用一双已尽通红的眼盯着她:“惟巽……”
    李惟巽却将他打断:“当年你从军没多久,就遇上北境大败、裴老将军回朝被斩,后来卓少炎提兵北上豫州,你在她麾下征伐多年,靠着血拼的军功一步步走至今日,任谁见了你,都要夸上一句好儿郎。”
    她抬起胳膊,将手从铁栅之间穿出,抚上他的脸,用指尖刮了刮他泛红的眼角,笑着道:“这样的一个好儿郎,如果有人轻轻弹指就可以要他的命,你说,我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她又道:“豫燃,你问我遇到了什么难事。我的难事,从始至终,无非是你。”
    江豫燃抓住她的手指,下了狠劲地攥着,道:“是成王,是不是。”
    至此时,李惟巽没有什么可再对他隐瞒的,她道:“景和十四年的夏天,成王的人来找我,要我做他们的眼线,如果我不答应,他们便要你的命,不仅要你的命,还要构陷重罪给你,让你至死亦不得清白。豫燃,连裴老将军那样的英雄都能被他们害死,更何况是你。你说,我怎能不答应?”
    江豫燃咬牙道:“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你若同我商量,未必不能想得出法子应对。”
    李惟巽又笑了,她笑了几下后眼中就泛起泪光,她道:“当时云麟军北攻恒、安、肆三州,你自出征到大捷还豫州,与我有近半年时间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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