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之封地,由卓氏世代守镇。”
    闻之,卓少炎笑了。
    她的笑意毫无温度,但却不是不加克制的嗤笑或冷笑。她的笑是三分早已料到又何必多问的自嘲,以及余下七分的笃然决意。
    她说:“这些年来,将臣含冤者,难道仅是亡兄一人而已?朝廷若不是见金峡关被拆,又何以愿为卓氏平冤?”
    而这话并不是问话,她也并没有给英嘉央回答的余地,径自又继续说:“朝廷的这点诚意,不够。”
    英嘉央的脸色依然平静,问她:“那么,你要什么?”
    卓少炎看着她,娓娓开口:
    “为已故裴穆清将军平冤、追谥。
    “为过去六年间因朝廷昏聩而战死北境的大平将卒立碑。
    “朝中自宰执以下,凡过去六年间涉北事军机之臣工,皆黜官免职,另补贤材。”
    讲到此处,卓少炎停了一停,转首看了沈毓章一眼。
    他的神色清冷,目光晦明难辨,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卓少炎遂道:“皇帝仁昏,故能令宵小之辈制政朝堂,致良将受戮、忠臣苟活。今云麟军所图,在于废帝、另立。故望皇帝能够禅位让贤。”
    英嘉央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神情微震,却又很快平复。目光抵上沈毓章的脸,她冷冷问道:“让贤——你们欲让何人居此大位?”然后她又转去盯着卓少炎:“你叛逆朝廷,是为了自行称帝?”
    卓少炎漠然道:“亡兄征战沙场,为的是安民报国,岂有望图大位之心。我今继亡兄之志,又岂是为了自争帝位。皇帝若肯禅位,当从英氏宗亲内另择贤明之材,云麟军必奉其为主。”
    “宗亲……”英嘉央念着这二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冷笑:“你此番起兵,是为了成王?”
    “并非。”卓少炎回道,自然明白她作何联想,但却根本没有一丝欲作解释的样子,反而问:“殿下心里,可有人选?”
    英嘉央凝神不语,脸色暗青。
    卓少炎口中要废的,是她亲生之父皇,她几乎不敢相信,站在她眼前的这个身着冷甲的女人,何以能够用如此泰然的语气,问她如此大逆之言。
    见她不语,卓少炎便道:“目下宗室之内,皇帝诸兄、弟、子、侄,凡封爵者哪个不是各踞一方,为己谋利,有谁心怀天下?不若策立帝孙一辈,再以忠良之臣辅政,虽是幼君,然若教抚得当,亦可望其将来成为贤主。”
    沈毓章蓦地抬眼。
    “我欲立一人,不妨说出来听听殿下之意。”卓少炎虽是对英嘉央继续说着,目光却转而去望沈毓章——
    而后者遽然起身,像是已料到她要说的是什么。
    “殿下诞子五年,该是时候张告天下,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卓少炎看着他,全然不给他出言打断的机会,一字一句地、极清晰地说道。
    【壹拾`2`】予我千秋(大烟烟三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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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拾`2`】予我千秋(大烟烟三岁半)| 【壹拾`2`】
    【壹拾`2`】
    晋军驻所内,数十封自晋煕郡的鄂王府一路转递来此处的札子正摆在周怿眼皮下,由他一丝不苟地拆阅、检视、归档。鄂王平日里需处理的寻常封地政务,大部分已由和畅代为裁决;但凡被转发到军中的,皆是与军机或朝中大事相关的,容不得和畅不禀而断。
    待检理完所有公务,周怿才拿起一封和畅单独写给他的私函,面无表情地拆开来看:
    「苏姑姑近日来问了我两次,王妃那婚服究竟是做还是不做。依你日日跟在王爷身边所见,我该怎么答她?」
    周怿神情不变地提笔写下:不知。
    「不日前听说,王爷那四个兄弟又陆续不安分了,其中有两个借着事由入京陛见,在宫里赖了近半个月都不回封地去。」
    「此事是长宁大长公主送信来告知的,随信还附了一幅她的新作。我料想王爷在军前必没什么心思赏画,于是便收在他的书阁里了。大长公主信中又提到,有近一年时间不曾见到你了,想知道下次王爷回京时,你是否会跟着一道回去?」
    周怿将那后一句反复看了数遍,神
    ∮qun号 7.8.6~0*9/9*8/9~5  依然未变,写下:不知。
    「……王爷到底何时才愿意回来?」
    读到这句和畅不敢直接去问戚炳靖的话,周怿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神色终于有了些松动。他抬起头望了望窗外——
    窗外斜对着的是戚炳靖的居所。三刻之前,卓少炎于门前翻身下马、排开守卫,走了进去。至眼下时分,仍没有她要离去的迹象。
    周怿低下头,重新提笔,再度写下:不知。
    ……
    卓少炎此来,除了要将与沈、英二人对话的结果让戚炳靖知晓之外,便是顺便来补一顿早膳。
    戚炳靖的厨子是他自鄂王府带出来的,自然比云麟军的强上百倍。尚未入关前,二人夜夜共枕,卓少炎由是深知这厨子的手艺。入关后两军分立中军,戚炳靖知她惦记这厨子,常常在她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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