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为识先是沉稳地朝徐夫子道了个谢,而后,镇定地带着瑞倪和小厮坐上了回家的马车,整个路上,他无神望着车窗外,神色平静,只双手紧紧攥成了一团。
    终于回到了家,见到家人,陈为识一声不吭就跪下了。
    他神色平静道:“父亲,祖母,孩儿不孝,日后怕是不能在太学读书了。”
    陈老夫人和其余诸人大惊,忙将他搀扶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陈为识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遍,末了,神情低落,道:“孩儿辜负了祖母和父亲的期望。”
    听完,陈家正厅陷入了一派沉寂之中。
    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小半个时辰后,陈秉光和陈秉和送陈为识回院子休息。
    陈秉光对他说:“你先躺下好好休息,这事情就放心交给大伯和你父亲。”
    陈为识却担忧道:“信武侯府恐怕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我倒不怕,只是怕影响到了宫里的姐姐。”
    陈秉光安慰道:“不用担心,娘娘不会受到影响的。”
    陈秉和却皱紧眉头:“信武侯府一向霸道,咱们现下又是这个情况,宫里头,即便有祯姐儿在,但玮乐公主和皇太后一向亲近信武侯,局势对咱们不利。”
    陈秉光叹口气,心情也沉重起来,即便他对侄女有信心,但那也是建立在如果她有皇子或者皇女的条件上,但是现下……还不知那位对侄女是个什么看法。
    全程参与了整个事件的皇上一脸冷漠。
    他们当他是什么人?玩弄朝政,任人唯亲,是非不分的昏君吗?
    即便他打心底里厌恶陈家,但这件事,不得不说,陈家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因此此时此刻,他心间对信武侯府的愤怒更胜一筹。
    联想到朝堂上发生的事,明知道他最厌恶官官相护,信武侯府居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皇上猛然握拳,眼底冷得瘆人。
    陈为识耷拉下脑袋,十分失落担忧,想了想,他道:“我及时将瑞倪唤了回来,瑞倪只是一只身量这么点的小狗,咬人的时间也不长,方景山那只手,应该会没问题吧。”
    现在,他只希望方景山没事,只有他没事,这件事才不会剧烈发酵,说不定,能大事化小?
    谁不期望如此呢,好在那位徐夫子医术不错,这事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陈秉光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夸赞:“识哥儿,整个过程你十分镇定,将影响降到了最低,做得很好。”
    陈为识顿住,抬头看他们。
    陈秉和亦笑道:“真的,你做的很棒,父亲为你感到骄傲。”他眼神温和地望着他,“你长大了。”
    抿了抿唇,陈为识终于笑了,半晌,他羞涩地低下头,挠了挠脑袋,说:“其实,要不是姐姐那顿打,我还在富贵的梦里混吃等死呢,都是姐姐把我打醒了。”
    说着说着,他低落下来,“可是,我又给姐姐惹祸了。”
    打醒?那是怎么一回事?皇上疑惑。
    他还想继续听,可是显然,离魂的时间到了,汹涌的疲惫袭来,他几乎做不出任何抵抗,就随着这澎湃汹涌的疲惫昏了过去。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陈以祯拿着本书靠在床头,无声安静翻书的场景。
    而他们身上,共盖同一床被子。
    皇上:“陈以祯,你怎么会在这?”
    这场景太过温馨,以至于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陈以祯放下书,无语地看着他,片刻,她动动另一只几乎要被压麻的手掌,无声提醒他。
    “皇上,臣妾也想离开,但是您对臣妾太热情了,臣妾就舍不得离开了。”
    皇上这才察觉到右手掌中异常温热的触感,脑袋一动,昏迷前的场景猝不及防回到脑子里,他按住额角,头疼地按摩太阳穴。
    手掌终于被松开了,陈以祯立马揉搓手腕,这只手掌被皇上紧紧攥在手心,这么长时间,都快要废了。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
    皇上心思微动,心神不属地看着她:她还不知道陈家的事吧。
    如果她知道,她会怎么做?
    ————
    皇上离开内室,将空间留给陈以祯,刚走出来,听见她叫郑嬷嬷和双姝进去给她按摩胳膊和手掌的声音。
    他来到另一侧的书房,立在窗口,眺望窗外的秋景,过了会,突然想起一件事,遂低下头,写了一封口谕,将荣盛叫进来,递给他。
    他吩咐,“将这封信交给陆统领。”
    陆统领即神武卫统领,他有点事需要他去做。
    荣盛应一声,亲自出去送这封信,临走前将徒弟小福子留了下来伺候皇上。
    皇上没在钟粹宫多待,只简单用过晚膳便走了。
    近日西南贪污案纷纷扬扬,搅得他头晕脑胀,只要想起来就头痛难耐,可是这些事情不能有任何拖延,每拖延一刻便会有无数百姓身陷刀山火海,便会多一个家庭,妻离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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