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很合身,替我谢谢他。”
    江湛:“好,回头我转告他。”
    桑湉想了想:“我给您钱您不会要的是不是?”
    江湛:“你说呢?”
    “那我不跟您客套了。”桑湉说,“也谢谢您。我去看看苍海和傅衍。”
    江湛叫住她:“ICU探视时间在下午。”
    桑湉顿住脚步:“我去问问医护人员他们情况怎么样。”
    “我才从那边回来,值班护士在对讲里告诉我他们两个已退烧,海官凌晨三点钟时醒过来一次,阿衍六点钟醒的,两个后来又睡了。”
    从长沙发上站起身,江湛冲餐厅指了指:“先吃饭——再放就凉了。”
    桑湉有一秒的犹豫,然而一想江湛毕竟是傅衍的表舅,人表舅尚没忧急得茶饭不思呢,她若非要去,未免太蝎蝎螫螫了。
    “他俩还有没有幻觉了?”桑湉跟在江湛身后问。
    江湛进卫生间洗手,门敞着,他说:“没有了吧。不然护士不会说,他们一个劲儿追问是怎么到的医院。”
    餐桌上大大小小摆了十几个外卖盒。桑湉适才就看到了。江湛洗罢手一一掀开盒盖子:蒸鱼,糯米鸡,凤爪,叉烧包,茶蛋,虾饺,蒸鲍鱼,艇仔粥,炒芥蓝,蒸虾球,虫草花干贝玉米汤……
    桑湉瞠目道:“这么多……”她震惊得不是数量,是种类太繁多。
    江湛一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浅笑,慈蔼道:“昨儿个晌午见你饭量挺大的,又不碰重油重盐的食物,uncle特意让助理去选了这几样,你试试,不够或不喜欢,我让他再去买。”
    桑湉:“……”
    糟践粮食是可耻的,那就执箸埋头可劲儿造吧。
    所幸这些早点看着琳琅满目每份的量却不大,江湛作为纯爷们儿吃得亦不少,俩人儿你搛一筷我搛一筷你搛一筷我搛一筷,跟净盘使者似的,不消一会儿,空盒子摞一摞,风卷残云得就剩一例凤爪了。
    江湛那个开心哟:“没想到食逢对手也是一大乐事啊。”
    桑湉抬睫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搛起一块鸡爪子。
    江湛hin有谦让精神地一莞尔:“我饱了,这些都归你。”
    桑湉道了声谢,慢慢啃起来。她有很多年没吃过凤爪了。
    腐国人的食谱里没有它。霓虹人也不吃它,平素买菜看不到,她自然想不起来做。
    所以她对凤爪的记忆尚停留在long long ago,那时候每次她爸偶然搞到一点,都欣喜得不得了。
    要先洗净剪掉脚趾甲,剁成三段沸水焯,加姜丝花椒和料酒,再晾再炸再用豉汁蒸。有时调料凑不了那么全,就抹上盐腌一腌,再过油拿酱油可乐煨到汤汁收。入味的胶质肉一吮即脱骨,软Q咸鲜,然后爷俩儿下酒啃。
    她记得她第一次陪他爸喝酒也就六岁半,半杯啤酒滋儿滋儿下肚咋地没咋地。她爸由此笑着说:“好样儿的,不愧是我闺女,有千杯不倒的潜质呢!”
    后来无意中说漏嘴,被星野丰晓得了,星野丰气得劈头盖脸给她爸好顿骂。
    她爸还犟呐,说:“女孩得会喝点酒!这样往后要是哪个混小子想灌醉了我女儿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星野丰强捺住挥拳的冲动,亦懒得再废话,只网上咔咔咔搜索出N多幼童喝酒致傻致残致死的案例,推给厉桀看。
    厉桀看罢,特虚心地说:“下不为例——”下次,爷俩儿绝不说漏嘴。
    往事如烟,一瞬笼上桑湉的眉眼,看不到悲戚,她只是咀嚼得愈慢愈用力。
    坐在对面的江湛渐渐敛了笑,半晌,他说:“吃饱了就别勉强了。剩这一口,不算浪费。”
    桑湉没吱声,到底把盒里的凤爪啃了个溜干净,随即抽了张纸巾抹抹嘴,遗憾道:“可惜这个没法带,不然好想给我爸尝一尝。”
    江湛:“我在日本有朋友是开中国餐馆的,回头我让他做点,给你寄或送过去。”
    桑湉居然没客气:“谢谢。可以的话,让您朋友多做点,我付他双倍钱。”
    江湛没接她话茬儿:“我想去|日本看看你父亲。”
    桑湉:“行。不过我下周要去阿穆尔。要不您等我拍完片子的?乐意住几天住几天。”
    江湛静了静:“阿穆尔那么远,你去方便么?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老吴商量下,让他换个近点的地方拍。”
    他也是昨晚才听说的这个事儿,彼时吴越和“路野”合同都签了。想反对,可NOEBY的老总是吴越,他股份占再多,也不能坏了规则随意插手或否决。
    桑湉没问您跟吴总很熟吗,凭什么他要听您的?只道:“这样的行程安排以后会越来越多的,作为职业钓手,我必须得适应。”
    向后靠坐在椅背,唠了几句嗑儿的桑湉啃鸡爪子时那股隐忍的郁气已消散。此刻的她是放松的亦是平静的,道:“至于我爸他,有护工阿姨和老师在,我走多远、多久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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