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照,他今日穿了自己的衣裳,一头长发只用发带系在脑后,此时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她一个不耐烦,声音微冷:“先生可是有话说?您也听到了,天下大乱,北地不太平,先生还是尽早逃生去吧。”
    顾明照从外面进来,身材挺拔,客气地与掌柜说道:“我与小姐说几句话,掌柜的先去忙。”
    掌柜见小姐也没拒绝,只得退出去,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妥,小姐一个未定亲的姑娘家,总是和外男单独见面……若是传出风言风语未免也太吃亏了些,罢了,眼下谁不想着逃命,哪儿还有心思在意这些琐碎?
    顾明照这阵子鲜少能见她一面,原以为是自己被其他女子缠着惹她不快,转念一想倒是觉得太过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她对自己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对那个段殊却是亲近依赖的很,让他又羡又妒。
    “你打算离开吗?各地起义军与流寇横行,你一人上路我着实不放心,你信我一回成不成?胡人不会攻城,你安心……”
    阮青烟轻笑一声:“先生何时学会了掐算的本事?世间风云变幻,万事皆有变数,我不会干坐在这里等死。有这个功夫,先生还是顾好自己为妙。”
    顾明照脸色惨白,她的冷嘲热讽比再听到自己只不过是后宅女人间算计下的傀儡时还要难受,偏此时有话说不得,紧抿着唇:“别走……而且……你也走不掉。”
    阮青烟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看着他出门,自己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死亡对经历过的人来说只有更加惧怕,阮青烟有太多留恋,哪怕前路困难重重,她也要从中找到一条生机。
    “小姐,不好了,外面城门紧闭还有官兵把手,我们都被困在城里了,眼下想走都走不掉了。”
    阮青烟手里刚收拾好的衣裳散落在地,现在她们如瓮中鳖,真的要等死?顾明照方才为何那么肯定?难道他知道什么?
    阮青烟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顾明照在原文中有主角光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他嘴上说什么做个田野闲人,这阵子所见一点农人之气都未见到。
    想到此她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人早就没了踪影,唯一能看到的只有皆是忧心忡忡地老百姓和一脸肃穆的士兵,昨日还有几分热闹的街上像是寒风过境一片颓败,隐隐能嗅到一丝死亡的气息。
    阮青烟不是傻子,她隐隐能感觉到这座城被一双藏在暗处的手操控着。赵将军被关,大梁最后的一道大门落在一个只顾着算计的人手中,天下苍生在那个只顾满足自己权势野望的人眼里竟就是这般不值一提吗?
    顾明照到底哪儿来的底气竟敢这般肯定说此处最安全?
    他是她在北地最熟的人了,在这种境况下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求能够活命,安稳度日,可是他只丢下一句话再寻不到人影。
    人心不安之下,最让人忧心的是,城门一日不开,需要的生活物资得不到补给,坐吃山空是迟早的事。因为饥饿而发生的抢砸打烧无数,阮家更是最显眼的,到时候只怕……
    妙春端着煮好的粥进来,一边骂道:“眼下大家伙日子都不好过,城门不开,谁也别想逃出去。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那些黑心商人还借着这个机会大发横财,也不怕有命赚没命花。便是家中艰难的也都连家底掏出来买粮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太平下来,家中兄妹众多,也不知道还好不好。”
    阮青烟沉默不言,看着外面那湛蓝的天空发呆。人们口中所谓的上天也不过是一片宽广无垠的蓝罢了,哪有什么洞察人之命数的本事,可这会儿被所有人当成救命稻草,连她自己都在心里默念,祈盼她所在乎的所有人都能平安。
    此时是真正的度日如年,城中有能耐的富户一早就搬离,官府也开仓放粮安抚人心,阮家也搭了粥棚,到了这个份上银子还有什么用?帮人一把也是给自己攒功德。
    期间倒是有几个地痞流氓煽动人闹事,好在被几个吃粥的大汉给打了出去,后来倒是没人敢再上来挑事,阮青烟感激几人相助,每次给的吃的多又满,亲自叮嘱他们不够再说,那几人都客气地道过谢,夸她一句:“小掌柜的真是心善人好。”
    阮青烟却觉得他们像是被人蒙了眼睛的瞎子,能看到的只有城里的风景,而外面是在厮杀还是风平浪静没人知道。这种煎熬,更让人焦躁。
    “小姐,别家都调价了,咱们再这么卖只怕是要亏,有些人借着机会倒卖赚钱,咱们铺子就是货再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阮青烟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无妨,我已经让掌柜的去见贾大人了,这些人黑了心肝也别想好过,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顾明照呢?还没找到人?”
    “是。”
    这种诡异一直到初冬的第一场雪降临才被打破,阮青烟还在睡梦中,被外面惊慌失措地喊叫声给惊醒。
    天还未亮,即便屋子里烧了炭盆子,冷意扑面而来,阮青烟忍不住身子抖了抖。
    妙春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进来,咬着唇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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