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腿,他从车下被人救出来,两只腿都已无法支撑,左腿被压的骨肉鲜血淋漓。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不再去看,关上病房的门靠在门上,好一阵子都没有缓过来。
    她从未亲眼见到一个人伤得如此严重,却还能在惊险万分的袭击中撑着活过来。她靠在门口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出了医院,避开田兆年的卫兵,找到一个电话亭进去打了电话。这回里面的人接的快,很快里面传来一声“喂”,她只说了两个字“是我”。
    方世俨说:“你都知道了?”
    她简短地回了句“嗯”,方世俨在电话里说:“你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来接你。”
    她有几秒的呼吸停止,脑袋一片混乱,不知为何,她变得犹豫不决,很快她说:“我还不想走。”
    方世俨想不到她会那么说,电话里有短暂的沉默。他道:“为什么?陈晔平昨天傍晚遇袭,你都知道了。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她说:“陈晔平在医院里,他还没有死。”
    可是方世俨错意了她这句话的意思,他在那边急切地催促道:“小钰,你听着,这回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回到我的身边。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说到这里欲言又止,随即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离开,就算陈晔平没死,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死也会落个残废……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我立刻派人——”
    她不愿再听下去,只是想要快点结束这次的通话,没等他说完她在电话里说:“你放心,我会保护我自己的。等……等过几天,情势若有好转,我一定去找你。”
    方世俨在电话里“喂”了好几声,她挂电话时还听见他在那边大声的说了句“等等”,可她还是立刻挂线了。回头望了望两边,见没有人她走出电话亭。
    天气转凉,她将外面罩着的毛衣往胸口掖了掖,迎着风走回去,踩到几片树叶发出“咔咔”地响声。什么叫情势好转?连她也不明白。
    她也不知为什么情急之下说出这句话来,连她现在也要反复掂量自己这句话……只是未免觉得自己太擅作主张,明明答应好方世俨,算计完陈晔平就回到他身边。她曾经无数次的憧憬过,如同他们还在校园里的时候,青涩岁月,可是恍然之间竟过了好些年,时间过的真是快……
    可是心底有样东西在牵绊着她,她不能走,她不能这么不了了之……她也不懂,只是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走……
    陈晔平一出事,首先影响到的是两军联盟,杜雨亭让陈晔平去外港做一回说客,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这种事。田兆年这里也为了各种事焦灼,东北有日本人涌进去,双方已经开战两日。东北将领向田兆年增援派兵无果,杜雨亭暂时也不给回复,于是向全国通电大骂田、杜蛇鼠一窝,国家有难,眼看东北兵力不足,日本人就要平了东北,却连兵都不肯增援。
    应舒贺劝道:“这样不行,你给我一张通行令,我带兵去东北。”田兆年坐在那里,迟迟不肯答应,只说让他再等一等。应舒贺道:“等?你想等到什么时候?那可是我们的地盘!你好好想一想。”
    田兆年冷眼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通行证,放下桌上道:“拿去,你想带多少兵就带多少。”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田兆年说了声“进”,那卫兵推门进来,向他们二人敬礼,报告说:“医院打电话来,陈参谋长醒了。”
    应舒贺回过身,霎时面露喜悦之色。
    陈晔平醒的时候正是晚上,病房里十分安静,窗外只有树叶沙沙作响。他的手指微动,终于感觉到一丝力气,他微微睁开眼,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他四下张望,只看见沙发上有一个人睡在那里,一团黑黑的影子,却看不清是谁。过了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然后灯光一亮,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推着车走进来。
    明亮的光线让她醒来,正要掀开身上的衣服,却听那名护士激动地声音说:“病人醒了。”
    护士看见陈晔平微睁开的眼睛,像是看见了奇迹一般,激动地跑出去唤医生进来。她听见了,立刻穿上鞋,走过来看,陈晔平微偏头注意到她,她轻声说:“你醒了?”他本想说话,发现自己声带受阻,也动不了,只能稍稍眨眼。
    护士带着医生很快就进来了。病房里顿时多了很多人,医生先问陈晔平感觉怎么样,然后给他做全身检查。她见大家都在忙碌,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于是关上门走出来。
    她披着那件毛衣立在走廊尽头,这里有一扇窗户,恬淡的月光射进来,把她半个影子映在墙壁上。她的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发现自己白天那般焦虑不安已经完全消失了,有的却是一阵轻松。她连刚才睡着时都提了半分警惕,不敢睡得沉。这么想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的月亮,她突然很想睡觉,旁边有一排椅子,她坐下,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是护士叫的她。护士从病房走出来找她,环顾四周见她一人在椅子上睡着了,轻轻叫了叫她,说:“小姐,病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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