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大大小小的将领,只知道皇上勃然大怒,没人知道原因,就算想上前劝阻,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紫莲心疼地描述着,“事后,皇上还勒令随军的太医不准给皇长子瞧病。按说,十四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如果能够及时就医,王爷应该会好得很快;但是龙颜大怒,谁还敢给王爷看病?血浓于水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让做父亲的如此狠心。”

    “八年前……达旦族的疆场,呵……或许我知道其中隐情。”听到关乎东明帝的描述,芳泽一脸不屑的神情,自言自语道。

    “楚姑娘怎会知道?”

    “哦……我随父母久居山林,捕风捉影的听过不少皇族佚事;只是山野传闻,‘不足为外人道’罢了。一时失态,还请姐姐继续讲后面的事情。”

    “就在年少的王爷,几次疼晕了过去,又醒来之后。随军的邓太医心疼皇长子,趁着深夜无人,冒着雷霆震怒的危险,一连几夜偷偷地进入营帐中给王爷治疗,但是军中一切药品用度怎及宫里……当时,若不是邓太医善意施援,恐怕王爷的腿就真的瘸了。”

    “邓太医不愧今日之名望,当真是医者仁心!”芳泽由衷地赞道。

    “后来。王爷的伤口几次结痂又落,外伤渐好;但是筋骨的隐痛,却未痊愈,腿疾的毛病从此便落下了。”

    “就算当时在军营没有及时医治,那回宫之后呢?难道回宫之后,皇上还没有消气吗?”楚芳泽万万没有想到:东明帝对自己儿子关心的程度,远远不及他要维护自己权威的程度。

    “回宫之后,王爷若是得以精心调养,也是可以养好的。但是,一个原本应该顺理成章继承大统的皇长子,如果突然之间,没有了嫡亲母后的庇护,同时又失去了父皇的宠爱;那么只需一夜之间,他就会变成后宫娘娘、皇子们的忌讳,处境如同众矢之的、热锅之蚁,几乎毫无生路。”

    当年,瑄仁殿主仆三人,被各宫娘娘、皇子们欺凌的画面,仍旧清晰地浮现在紫莲的眼前:“一时之间,王爷身上的优点、缺点、长处、短处,都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每次,九死一生的危机关头,全赖太后庇护,才能侥幸逃过。恐怕在这样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局面中,这个皇长子,活得还不如其他宫里一名受宠的奴才吧?”

    “早就听闻‘天家无父子’,却没想到竟然薄情到如此地步!”芳泽柳眉微蹙,心中酸楚地感叹道。

    “王爷失宠后,也不知道是哪宫的娘娘,向皇上进的谗言。一夜之间,瑄仁殿的奴才奴婢们被全部换新,皇长子的身边没有一个旧人,就连我和云生也是被新换进来的。”紫莲对初入瑄仁殿的场景,记忆犹新,“当时,我不过也才十六岁,云生更小,只有八岁。一时间,瑄仁殿等于是,只有我们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掌事,毫无防卫的能力,任人宰割。”

    说到痛处,紫莲还会觉得揪心:“那些日子,王爷、云生、我,几乎每日都要提心吊胆才能苟活。去求了几次宫中的太医,但是王爷的腿疾谁敢来治?就算有好心的太医熬了药,为了保住性命,我们也是不敢喝的;有些温性的毒药,是不会马上显现出毒性的,非要长久累积才会致命。每逢秋冬的阴雨落雪天,王爷腿痛时,只能强忍着。”

    紫莲心疼此时病榻上的王爷,更心疼当年万事隐忍的王爷,眼泪簌簌地下落:“最初那一年,王爷走路都是跛着脚的。还好后来风浪渐平之后,多次得到邓太医的帮助,再加上王爷坚持苦练武功,日日拉伸韧带,对筋络也是大有裨益;这才能如常人一样走路,步履翩翩、神姿卓越。天可怜见,若是伤得再重一些,王爷真的落下残疾,恐怕这一生,就再与皇位无缘了。”

    “嘘……”芳泽比划手势,让紫莲小心隔墙有耳。

    芳泽怎会不知,当年的皇长子是因为何事惹恼东明帝。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峰哥哥好心放了他们全家之后,竟然在他那个只认皇权不认亲情的父亲面前,不能全身而退,要受这样的“惩罚”和“屈辱”。

    ……

    八年前,达旦外族的疆场上。敌军以自己和母亲作为要挟,指名要东明军的一品镇国张将军到敌营谈判。父亲跪地恳求,终于得到东明帝的允许,单骑深入敌营……后来敌军使诈,令忠心耿耿的父亲蒙受“通敌叛君”的罪名。

    东明帝大怒,下旨株连,问斩张将军一家。

    皇长子朱沐峰,不忍看到忠臣蒙冤问斩,累及妻儿;他决定偷偷放走张将军一家。看守芳泽一家的守备将领夜宇,念及张将军往日提携的恩情,并未马上通报,当晚东明帝并无察觉。

    第二日事发,东明帝欲杀夜宇。皇长子朱沐峰,只能跪地承认,是他放走了张将军一家三口。东明帝登时气得脸都绿了,下令重责五十军棍。

    饶是军中铁铮铮的汉子,五十军棍砸下来,也必定皮开肉绽;何况当时未满束发之年的皇长子。打到后来,每一军棍落在身上,朱沐峰的白袍上就会多出一道血印,差点没被打死……

    夜宇守备,也被判处发配沧州之罪。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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