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能停歇,休息在暂时搭建的简易草棚中。

    待大家都睡熟后,哥俩儿到河边的树林中巡逻,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沉闷的巨响,伴着水花炸裂开来,哥俩儿猝不及防地回头,惊魂未定;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从河底炸裂开来,直接带着水浪和石砖残渣冲到空中……这一个多月大家辛苦筑起来的新桥墩,眼看着马上就要铺桥板了,就这样在瞬间被炸为灰烬。

    两名巡逻的当差衙役,一时间慌了手脚;商量着,不知道是该连夜进城禀报府尹大人要紧,还是要留守在这里目击事情下一步的发展要紧。

    就在二人犹豫的瞬间,忽然从河中爬出十几名黑衣人。趁着月色,只模模糊糊地能看见十几个人影,那些人影飞快地向岸边的简易草棚奔去。哥俩儿眼见着事情不好,也急速地下了山坡向岸边奔去。

    只见那些人影原本手中并无明火;但是当他们奔到雇工熟睡的草棚跟前,就突然从袖中拿出霹雳火弹,利落地擦然,扔向草棚……

    深秋,草棚上的枯枝干燥无比,一见明火瞬间就熊熊燃烧起来……

    待哥俩儿奔到河岸边时,那些人影已经杳无踪迹。当差的两名衙役,只能尽最快的速度从河中提水来救火;此时,已经有几名住在附近胆大的村民,听到爆炸声后惊醒赶来,也一同帮着救火……

    雇工们居住的简易草棚都被烧光了。幸好火救得及时,才能有十几名雇工得以生还。

    ……

    今日一早。有雇工的家属前来送饭,看见昨日还身强力壮的家人,一夜之间,不明不白地,就变成河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要么含泪跳河以身殉情,要么就哭得死去活来。

    京兆府尹一大早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河边宽慰这些受难者的家属,因为知道朱沐峰早起会来,未敢惊扰睿王府;京兆府的衙役们也已经全部出动;这一个早晨已经救回了四名投河的雇工家属。

    幸好昨夜桥墩炸毁时,衙役哥俩儿还在树林中巡逻,否则恐怕此时也已经命丧黄泉了。

    说话间。朱沐峰已经将云生派去,协助京兆府尹,抚慰这些患难之人的家属。

    但麻烦的是,这次事故与洪安桥塌不一样——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绝不像上次,朝廷只要给点抚慰金,再作适当的安抚,大家就会感激涕零;这次的事件,百姓们恨透了那个幕后的罪魁祸首。

    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想运输□□和炸弹,是必须要走官道的;这个幕后的罪魁祸首,既然有本事运来这么多□□和炸弹,那么他必跟高官权贵有所勾结,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王权贵族中的一位。

    因此,京兆府尹、云生、包括刚刚赶到的朱沐峰,他们对受难百姓家属们的安抚,根本就于事无补。甚至有受难者的儿子,刚值弱冠之年,初生牛犊、血气方刚,脾气暴躁得拿着铁锹直接就要找他们拼命;还有白发苍苍的六旬老叟,伸手指着京兆府尹的鼻子就骂:“你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朱沐峰走到洪安桥边。仅仅有幸生还的几名修桥工人,望着这一个月来大家辛苦建起的桥墩,此时已经被炸成废墟,嗟叹不已;再看看这一个月来一起劳作的兄弟们,只在一夜之间被人残害尽数毙命,不禁心寒崩摧。

    岸堤上。一个被炸死了丈夫的中年少妇,正在哀愿恸哭;她的旁边,还蹲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朱沐峰正想上前劝解,还未待靠近……那女子哭到肝裂肠断处,忽然猛地起身,用尽了全身的激劲,向河中心跑去,纵身一跃,没入水中。

    朱沐峰在那女子起身时,就看出了事情不妙;想要奔过去拦截,却最终因为距离太远,迟了一步。朱沐峰打量着四周,想要唤人来救。

    刚刚蹲在那名少妇身边的小男孩,年岁太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自己的母亲淹没在了河水中,竟然天真地追着他妈妈的脚步,也往河中心,那名少妇刚刚沉没的水花处跑去。

    朱沐峰看到,那个小男孩从自己的身边跑过;他迈开步子,飞快地奔到小男孩的身前,挡住了他一无所知的天真的去路。朱沐峰将小男孩抱起,飞奔着跑到岸堤上,将他送给一名前来围观的老妇人暂时看管,自己转身又往河中心,那女子落水的地方奔去……

    他来不及,摘掉身上的玉饰和配件,更来不及等待,远处的云生和京兆府的衙役们跑过来;他不顾一切地纵身跳入河水中……他不想看着这个小男孩,就这样在一天之内,先后失去父亲和母亲,他更不愿看到,洪安桥被炸的这件事故再度扩大、有再多的伤亡。

    深秋,河水湛凉,像冰一样寒冷刺骨。

    朱沐峰在河中,用力地向深水处游去,他一路找寻着刚刚落水的女子。在他又用力地,向更深处游了几米之后,终于看见了那名穿着水粉色的短衣少妇;朱沐峰用力将她抱起,回身上划向河面处游去。

    朱沐峰只觉得周身的河水冰凉如寒窖,他用力蹬水的双腿已经麻木,并且渐渐地失去知觉……他知道大概是自己积存多年的腿疾犯了。

    对于一般人来说,深秋的河水透凉,虽然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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