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自有分寸。”

    那小厮只好长叹一声,退出书房。

    谢荀模糊间忆起,这似乎是七岁的时候,父亲请了江南的书法大儒兼符术大家陆先生来教他练字。符文与书法亦有相通之处,书法练得好的,一般御符之术也不会学得太差。

    陆先生教了他三月,有一日将他临摹的字帖拿给父亲看,赞他:“骨骼飘逸,有仙家之风。”

    父亲见了,却沉下脸来:“太飘了,不够笃实,难成大器。”

    他躲在外头听见父亲此番断言,只觉似被迎面狠狠扇了两个耳光,打得他迷茫失措,又是愤怒,又是不服。

    那之后,他便疯狂临摹字帖,硬生生在一个月内完全改掉原先的字体风格。

    终于写累了,小谢荀放下笔,甩了甩手腕,从书房大开的轩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褚色的假山石上落着白皑皑的雪,院中地上亦是白茫茫一片,已看不见那卵石小径。

    他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正准备拿起笔,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银红色的影子。

    他不由又抬起头来,只见院中一个小小的女娃娃,穿了一领银红色的银狐斗篷,踏着满地积雪从院外走来,不多时,便走到廊下,双手一推书房大门,飞奔到书桌前。

    雀枝在廊下收了伞,提着食盒跟了进来。

    小阿芜人比书桌高不了多少。她两只胖乎乎的手把着桌子边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堂兄,我和婶婶包了饺子,刚出锅,还热腾着,你来吃一些嘛。”

    小谢荀抿唇:“等我把字写完……”

    小阿芜便绕过桌子来拖他的手:“快来,快来,等你写完饺子都凉了。”

    雀枝早已揭开食盒,将一盘饺子和两盅汤罐摆到小桌上。

    小谢荀没抵住小阿芜的攻势,被她拖到小桌边,按着肩膀坐下去,接着一双筷子便塞进他手里。

    小阿芜捧着圆圆的脸看他,“快尝尝,这一盘

    都是我亲手包的。”

    小谢荀:“……好丑。”

    小阿芜闻言气鼓鼓地朝他挥了挥拳头:“竟敢说我包的饺子丑。好呀,今天这盘饺子你要是不吃光,我就……”

    “就怎样?”他夹了一只饺子。

    小阿芜:“我就再也不来找你玩了。”

    小谢荀:“哦,随便你。”

    话说着,一口咬下去。

    嘎嘣——

    牙齿骤然碰上什么硬物,发出清晰的脆响。他眉头狠狠一皱,从口中取出一枚铜板。

    小阿芜眉飞色舞,得意非常:“啊呀忘记同你说了,这饺子里有个包了铜板。哈哈哈。”

    小谢荀面无表情地放下筷子和铜板,咀嚼几口,把饺子吞下,接着突然从椅中跳起,双手掐住小阿芜的脸蛋蹂`躏起来,阴森森笑道:“哦,你看起来很开心嘛。”

    小阿芜挣扎不已:“雀枝姐姐救我!”

    雀枝袖手旁观,笑而不语。

    这一番闹腾以后,小谢荀也练不下字了。雀枝收拾好餐具,小阿芜便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胖胖的爪子伸过来,又牵住他的手。

    “婶婶那里请裁缝给你裁了守岁穿的新衣,差人过来请了你几次,你怎么不去呢?”

    小谢荀别开脸,不说话。

    小阿芜牵着他慢慢地往外走,此刻雪已经停了,不用打伞,雀枝便提着食盒跟在两个孩子后面。

    小阿芜晃了晃他的手,忽然点起脚尖靠近他耳边,饱满的唇瓣几乎要贴到他的耳尖上。

    她轻轻说道:“小堂兄,你悄悄跟我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好吗?”

    小谢荀耳尖红得像被猫爪子抓过一样,沉默了半晌,才别扭道:“我不喜欢红色,红色是你们这种小姑娘穿的。”

    小阿芜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料到自己居然听到这么一个答案。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耳边忽然听到一阵拍翅之声,接着一只翠绿色的小鸟落到她肩上。

    那鸟儿不是鹦鹉,却能开口口吐人言。不过它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听久了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长命百岁,嘎,长命百岁。”

    ☆、叫我什么

    妙芜一睁开眼睛, 就看到火光的映照下, 一张如玉的面庞乍然放大在眼前。少年鼻如悬胆, 下颌弯出一个硬朗而利落的轮廓。

    见她醒了,少年慢慢挺直腰身,长而浓密的双睫倏然抬起,眼底似乎噙着两点幽幽的暗光。

    妙芜被他用这样的目光审视着,不知怎么忽然有些心虚。她从被褥里拱出来,双腿屈起,捏着被子往后靠了靠, 结巴道:“小、小堂兄?”

    少年眸光一闪, 视线依然在她脸上逡巡。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喊我什么吗?”

    妙芜一脸莫名, 心里忽然拉响了警铃。

    不妙不妙。这句问话像是试探什么。可原主小时候不喊谢荀“小堂兄”, 还能喊谢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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