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转奇 作者:肉色屋

    是很爱护的,而且他也会梳几个简单的发型。

    但是胤禛说:“坐着,别动。”

    胤禩真的是不能动了,他僵住了。

    胤禛察觉到这一点,嘴角上的笑意更大了一些。

    终于这一次四爷出现了手忙脚乱的样子,胤禩为着自己的头发,伸出了友好之手。

    终于在两个人的合力下,一个满族妇人简单的燕尾髻成型了。

    胤禩觉得此中情形惨不忍睹,可是胤禛兀自打量自己的作品,来去看了好几次,满意了,才拉了胤禩起来。

    二人一起又到隔间洗脸,胤禩看到绿珠、苏德业等人俱是端着脸盆、毛巾等用品在里面侯着,想到刚才自己和胤禛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更囧了。

    幸而胤禩功力高超,脸皮也够厚,当然胤禛也和他一样,因此二人若无其事的洗脸净面。

    胤禛又拉着他,从门口接了杨和福手里的灯笼,向后面的奴才们一摆手,竟自己提着灯笼,携着胤禩尽自而去。

    若是这是暖暖春日,我定要用上风和日丽、莺歌燕舞、春光明媚等词语来形容胤禛胤禩这一携手而去的情形。

    可惜,胤禩的生日却在九月,此时北地早已进入秋季。

    因此,胤禩抬眼看去四周俱是笼在一片青黑之中。

    只有那青石板铺成的路面被微些的露水侵湿了,映着灯笼里透出的不断摇曳的烛光,似泛起了一路的晶莹。

    胤禩被胤禛拉着,看着胤禛的后背,心里却已经完全没有了猎奇的心思。

    涌上他心头的,是他和这个人之间多么多年的恩怨和爱恨。

    初时,他们也曾是好兄弟,胤禩进入尚书房读书,胤禛便是和他年龄最接近的人,二人自然而然的混在一起。

    接着,胤禩暂露头角,胤禛彼时也很受皇父的重视,二人常常一起被点名随驾,蒙古的大草原,木兰的围场,江南的烟雨,都有二人留下的足迹。

    但是,最终,他们走上了不同的方向,虽然面上仍是一派兄友弟恭,但实际上已经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惨烈场面。

    到最后,除了恨,胤禩不知道自己心中还留下什么。

    恨胤禛,恨皇父,恨大哥,恨十四弟,恨郭络罗氏,他恨一切,但是他心中最恨的还是他自己。

    他恨自己的顽固,恨自己的执着,恨自己的失败。

    胤禩的思绪飘飘落落的撒了一路,可是前面的胤禛毫不知情。

    胤禛自顾在前面带路,头脑中模拟着胤禩等会儿会有的表情,模拟着胤禩等会儿可能会说的话,模拟着他自己等会儿该说的话,该做的事。

    从竹园到松园之间一段短短的路,就这样在胤禛和胤禩两相默默之间走完了。

    胤禛推门时发出的一声轻响,让胤禩回过了神,胤禩发现他已经进入他平常甚少涉足的胤禛在松园的正厅,澹宁居。

    胤禛并没有多做停留,他拉着胤禩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胤禛在松园的卧房。

    最后,胤禩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盖着红绸的架子面前。

    胤禛笑意柔柔的说:“拉开看看。”

    胤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配合的做出了表情,问:“王爷,这是?”

    胤禛只是又鼓励道:“拉开看看。”

    胤禩上前一步,一手拉了红绸,又恰到好处的回头看胤禛。

    胤禛又露出鼓励的笑。

    胤禩似下定决心,猛拉了一下,整块红绸轻轻的飘落在地。

    里面的东西也完完全全的显露在胤禩面前。

    这一次,胤禩再也不用假装,他实实在在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立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副闪着金光的铠甲。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没想到吧?这就是四爷给八爷的礼物啊。

    这章大家有看到我的吐槽迹象吗?

    很有几部电视剧侮辱了我心中的四爷,

    然后我暗自庆幸幸好我没有看原著啊,

    四爷是17年12月,八爷是20年4月的,所以这两人其实只差了2岁多一点,

    149铠甲

    胤禩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铠甲。

    立即的,金属冰凉的坚硬的触感透过指腹传到胤禩的心里,胤禩的脑中。

    胤禩没忍住,他走近一步,将自己的整个手掌都放在上面,尽情的感受着这久违了的坚硬与冰凉,热血与残酷。

    胤禩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他从这一切回过神,调整好自己,转过头看向胤禛的时候,胤禛的嘴角上挂着笑,眼睛里也含着笑。

    胤禩也缓缓的笑了起来。

    无论如何,这真的是一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虽然,它有可能永远都只是挂在这里,但是它确实是一份好礼物。

    胤禛看着胤禩笑了,才轻声道:“可中意?”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需要问的问题。

    因为胤禩的所有表情,胤禩的所有动作,胤禛都看在眼里,他的惊讶,他的欣喜,他的欣赏,这些都告诉胤禛,胤禩是喜欢它的。

    胤禩笑着说:“我很喜欢。多谢王爷。”

    胤禛也走上来:“喜欢就穿起来。”

    这一天虽然刚刚开始,但是胤禛给胤禩的惊讶已经多的让胤禩无力再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了。

    胤禛本来应该看出胤禩露出来的表情是全然的错愕而无关其他。

    恐是这一刻的人物太过特殊,恐是这一刻的烛光太过昏暗,恐是这一刻的心情太过美妙,胤禛竟然丝毫都未察觉到。

    他仍然兴致勃勃的说:“喜欢就穿起来。”

    更是在后面加了一句:“我帮你穿戴起来。”

    胤禩调整的很快,而且也反应过来,于是笑着说:“原来王爷早有预谋。怪道不让我穿上外袍呢。”

    胤禛听了,还是轻轻浅浅的笑。

    另一边,却已经伸手解胤禩披风的带子。

    胤禩自然乐得配合。

    伸手让胤禛替他套上手护,伸腿让胤禛替绑上腿护。

    胤禛一边替胤禩着衣,一边还解释着,这是做什么的,那是做什么,这个应该怎样穿,那个又应该怎样绑。

    胤禩一点而提醒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他希望胤禛说的越细越好,花的时间越长越好。

    终于胤禛拿起那金光闪闪的铠甲,轻轻柔柔的套在了胤禩的身上。

    胤禩忍不住轻轻的“咦”一声,胤禛却只做没有听到。

    这铠甲穿在身上如此之轻,如此之软,实在是胤禩前所未见。

    终于从盔帽到铠甲到马靴,所有应该有的都整整齐齐的到了胤禩身上。

    胤禩转过身来,盯着全身镜里自己的身影。

    胤禩看的目不转睛。

    身为女子的额发被盔帽遮住,身为女子的曲线被铠甲遮盖。

    胤禩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前一世里惯有的面对猎物是的冷然、肃穆和萧杀。

    胤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接近自己上一辈子的样子,胤禩弯弯嘴角露出上辈子的笑来。

    胤禛看着真实中的胤禩。

    胤禛觉得此时此刻的胤禩美丽的舒畅,美丽的生动,美丽的动人心魄。

    这一种美丽大大的感染了胤禛,胤禛几乎觉得这铠甲才是真正适合胤禩的装扮。

    好像只有铠甲在身的胤禩才是那个真正他。

    胤禩看着自己思绪万千,胤禛看着胤禩同样神游万里。

    初秋的晨曦透过窗户纸一缕一缕的射了进来,射在胤禩身上的铠甲上,泛起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胤禩将目光定格在身上的铠甲上,它软软的恰到好处的依附着胤禩的身体。

    胤禩再一次的用手去感触它,从颈口慢慢的到胸口,然后停顿下来,接着又往下,一直到衣摆。

    胤禩感触到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细密纹路,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编织方式,它的不同于一般铠甲的轻软密实。

    胤禩已经察觉到这幅铠甲是整幅织成,而不是像一般铠甲那样由经纬线横竖缀着铁片而成。

    胤禩已经察觉到这幅铠甲所用正是金丝,而不是一般铠甲那样用的坚实耐用的麻线。

    胤禩这才开口问:“王爷,这铠甲竟是整幅织成?”

    胤禛在胤禩动作的时候就已经等着胤禩说话,此时听的胤禩发问,便笑着说:“被你看出来啦。”

    接着又说:“这是工部的一位前员的手笔。”

    胤禩接着问:“这样细密的金丝从何而来?”

    这一次轮到胤禛错愕了,胤禛问:“你看出这是金丝?”

    胤禩一笑:“王爷,莫要忘了我的出生。”

    胤禛闻言也一笑,才说:“这正是这套铠甲的关键所在。我估摸着会这个技术的人整个大清不超过十个。”

    然后胤禛就详细的向胤禩讲解了金丝如何冶炼,如何抽丝的整个过程,末了感叹道:“只是此法耗时太久,费用又过高,不能大量铺开。”

    而胤禩却震惊于在他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胤禛竟然还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产业,而且还做着这样重要的事情。

    听着胤禛这一番讲解,胤禩了解到胤禛显然有这样一个队伍,在暗地里为他工作,而这金丝甲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几乎是瞬间,胤禩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了解一切他应该了解的事情。

    所以,胤禩说:“即如此,王爷又何必这样费心为我造这样一件铠甲。就是极普通的一件铠甲,我也是极高兴的。”

    胤禛听了却正色说:“费时费事又如何?我送你的东西自然是要天下独一无二的。”

    胤禩听了这样情深似海的话,一时间心里涌上百般滋味,嘴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幸好有时候,沉默真的是金。

    胤禛自动自发的将胤禩的沉默当作了感动,所以他继续说:“你还记得三十六年那一次,你换了男装,和我一起到庄子上试枪。我看到你马上的英姿,拿枪的飒爽,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我必要送你一副铠甲,让你能够真真正正的纵马驰骋,让你能够真真正正的弯弓射雕。”

    胤禛的这一番话,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千年寒冰的深潭,表面上只惊起了一点涟漪,可实际上,这一块石头不断的往下,往下,它所过之处层层的静水都已经被激荡了一回。

    胤禩的心一直在这深潭的最底部,这一块石头或许因为它太小或许因为潭太深,使得它落到底的时候未必能够有激起多少浪花,可是它到底还是落了下来,躺在了胤禩的心里深处。

    胤禩觉得自己的心正在从底部开始冒泡,一个个小小的水泡,慢慢的轻轻的腾升起来,好像要带着胤禩心里最深最沉的东西一起浮上表面。

    胤禩或者知道那是什么,或者不知道,但是他本能的抗拒,所以他用尽气力将那些小水泡一个又一个的击破。

    终于他的心又重新平静了。

    胤禩可以很好的说话:“原来王爷那时候就想着今日了。”

    胤禛的眼睛本来就一直热切的盯着胤禩,所以胤禩的情绪变化,胤禛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看到胤禩从内心蹦出来的那种感动那种喜悦,可是最后胤禩将这一些都控制住了,最后胤禩露出来的是恰如其分的喜悦。

    胤禛理智上欣赏着胤禩这一番沉着稳重的态度,可是就是他自己也听到自己的心在暗暗的叹息,就是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了一些遗憾。

    如果胤禩能够不那么善于控制他自己,如果胤禩能够对他展露他最初的最本能的情感,他们之间将会是怎样的快乐,怎样的美妙?

    只是在本质上理智永不可能离胤禛而去,所以胤禛想象了一下胤禩变成了一个不懂控制和掩饰的人以及这些将会造成的结果以后,胤禛很快的将心里那些多愁善感抛弃了。

    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善于控制自己、这个理智多过感性、这个慧聪敏捷的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也才是他真心要白头偕老的人。

    但,胤禛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引诱胤禩抛开伪装的想法,所以胤禛听了胤禩的话以后,还是说出了那一日他自己的真实感受:“是。我那一日才明白,无论博尔济吉特氏离草原有多远,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永远是草原的女儿。”

    胤禩听了一笑,心里却黯然到了极点。

    只是你不明白,这不是因为我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而是因为我是爱新觉罗氏的儿子。

    即使这一世我投身为女儿身,可是我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爱新觉罗氏的男儿。

    胤禩一笑以后才说:“有些东西确实已经融于我们的血脉中。”

    又一笑,才对胤禛说:“王爷送我如此大礼,感恩之情实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在日后更加尽心尽力的服侍王爷了,教导子女,以为报答。”

    胤禛上前一步握着胤禩的手说:“你已经做的很好。我没有期望过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

    胤禩闻言又是一笑。

    男人们总是善于对不同的女人说同一句话。

    胤禛却又开始说:“我看你刚才在胸口多停留了一会儿,是不是觉得此处和其他地方不同?”

    胤禩立即说:“确实是,我发现此处比之其他地方更加厚实。不过,此处是性命要害之地,厚实一些原是应该。但是,细细感觉此处又不像是两层织物简单堆叠而成。”

    胤禛又自豪的说:“你说的很对。此处是胸口要害,一般铠甲多会在此处置明心境。但有人却说,这正是暴露目标之举,认为此法很不可取,所以他决定摒弃不用。接着又做了多次试验,最终得出,在金丝甲上用两层交织而成的方法是最好的,可以做到真正的刀枪不入。”

    胤禩听了最后一个词,忍不住重复道:“刀枪不入?”

    胤禛又更为自豪的说:“对,刀枪不入。这真是这幅铠甲的妙处。我已经做过实验,近身搏斗,再锋利的匕首也只能刺破它一分,要想更进一分却是不能了。”

    胤禩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它以为这个不过是好看,不过是贵重,不过是花架子。

    胤禛此时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自豪的感,他继续说着:“这个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它连五十步开外的火枪都能抵挡住。”

    这下,胤禩又再次的惊讶了,而且简直是难以言表。

    胤禛带着热切的表情,问胤禩:“你说,它是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重复,又说我少字数,我明明是一样的好吧,复制粘贴同一章节的,

    补一百字,

    胤禩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本来它以为这个不过是好看,不过是贵重,不过是花架子。

    胤禛此时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自豪的感,他继续说着:“这个还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它连五十步开外的火枪都能抵挡住。”

    这下,胤禩又再次的惊讶了,而且简直是难以言表。

    胤禛带着热切的表情,问胤禩:“你说,它是不是真正的刀枪不入?”

    作者有话要说:3月3日网站服务器出错数据回滚,修复后,有部分文章的部分章节丢失,经程序找回,不幸丢失了章节名和章节字数,章节名被统一命名为“第xx章(程序自动补)”,作者可自行修复章节名,更新一下章节内容,字数即可恢复。给您带来的麻烦,我们再次表示歉意

    150 信件

    胤禩的手不由自主的又一次摸上金丝甲。

    此刻,铠甲已经被密密的稳稳的放置在胤禩的置衣房最隐秘的地方,胤禛已经去上朝了,贺寿的客人还没有到。

    所以胤禩有时间去想胤禛在今天早上说的那些话。

    这样一幅刀枪不入的铠甲,全大清的第一的铠甲,就由胤禛送给了自己。

    现在它是胤禩的了。

    不是皇帝的,也不是胤禛的,是胤禩的。

    全天下的独一无二,全天下的独一份。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胤禩从来没有机会获得过全天下的独一无二,无论是东西还是荣耀,更或者地位。

    每次他有了一个东西,然后就会发现,原来其他人早已有了,每次他上升到一个新的地位,然后就会发现,原来他的兄弟们早已在同一个地方。

    而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东西。

    可是,这个东西却是胤禛送的。

    胤禛是谁?

    胤禛是胤禩所有苦难的加诸者。胤禛是胤禩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可是现在,胤禩从小小孩童时期就萌发的一直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的却一直未能实现的愿望,却由胤禛帮着他实现了。

    胤禩忽然觉得这一切可笑又可悲。

    胤禩摸着金丝甲怔怔的出神,直到绿珠进来,轻声的说:“主子,大格格和大阿哥来了。”

    胤禩才轻轻的回过头来,又理了理袍子,笑着说:“快叫他们进来。”

    一面自己出去到了竹园的正厅。

    绵慧领着绵宁恭恭敬敬的给胤禩磕头祝寿,姐弟两个还送上了生日礼物。

    胤禩一手拿着绵慧亲手做的荷包,一手拿着绵宁自己写的非常稚嫩的百寿图,笑了。

    狠狠的夸了他们两个一通以后,叫绿珠带着他们到旁边吃点心。

    然后是胤禛的姬妾们,很有规矩很有礼仪的由阿颜觉罗氏带头给胤禩磕头祝寿,每个人都送了礼。

    再然后是内院有头脸的奴才们在廊下给胤禩可磕头贺寿,外院有头脸的奴才们也同时给胤禩磕头祝寿。

    然后是魏全泰领着苏德业在胤禩以及众姬妾面前,开始念胤禛的贺礼单子。

    胤禩听着,都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东西。只是这数量也实在是多了一点。

    接着郡王府侧门大开,准备迎接要来贺寿的客人。

    这一天一切都井井有条,宴席好,摆设好,奴才侍候的也好,胤禩能够感觉到阿颜觉罗氏的能干,其他人自然也能够。

    阿颜觉罗氏其实还真是一个难得的人,只是她命不好,落到了这里。胤禩心里为阿颜觉罗氏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自己这辈子的生日,所以胤禩觉得这一天自己有点多愁善感,实在有点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幸好,这一天胤禩忙碌的很,源源不断的奉承话,滔滔不绝的玩笑话,很快就将胤禩内心中的一点多愁善感冲淡了。

    这一天很快过去,客人们都依依辞去,就留佟佳氏也只是在最后走了,并没有多留时间。

    这自然是胤禩的意思,胤禩认为要说的已经在平日里就说的足够清楚了,很不必要再留一些时间让人揣测。

    主要是的,胤禩这一天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心情要去精心思考一些事情和策划一些计划。况且晚上,胤禛是必要过来的。

    果然这一天胤禛一回府就到了竹园,又再次的正正试试给胤禩祝寿,陪胤禩用膳。

    自然相陪的还有绵慧和绵宁。

    无论如何,此刻坐在这桌子上的三个人才是胤禩真正的家人。

    生日宴过去了以后,王府的日子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平静,只不过胤禩还是察觉到阿颜觉罗氏那里的气氛明显的比以前活络了一点。

    胤禩心里讪笑一声,一个没有孩子的侧福晋,能有什么出路呢?

    可是这一日过去了以后,胤禩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弄明白胤禛是在哪里制造了这件铠甲,是由谁制造的。只知道胤禛仍然在尝试改进火枪,同时也改进铠甲。

    胤禩想找个机会重新开始这个话题,可是很快的胤禛出发去了木兰。

    这些都是老章程了,胤禩早已是麻木了,但是打点行装却也真是一番忙碌,所以胤禩竟然在胤禛离开之前都没有找到一个机会和胤禛重新讨论铠甲。

    胤禩含含蓄蓄的预祝胤禛这一次木兰之行再次拔得头筹,胤禛就上路了。

    然而,让胤禩意外的是刚走了十几天的胤禛,突然回到了京里,而且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胤禛并没有先回府,而是去了宫里。

    这一次,宫中留守的是于敏中、舒德赫以及委了重任的质郡王永瑢。

    胤禛要回京的时候,双庆已经一路飞奔向胤禩报信,因此,胤禩有机会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胤禩听了双庆说胤禛无碍,只是贵州的官员又吵起来了的时候,胤禩刚刚提上来的心才又慢慢的放了回去。

    待进一步问双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双庆却也说不明白,只是含糊的说苏桥上折子告了韦谦恒等人。

    可是这对胤禩来说已经足够了。

    胤禩自然了解这官场上的事情,这样干的只怕是拿了真凭实据了。而且让胤禛这样赶着回来的,只怕这事情不会是小事,说不定贵州官场又要有另一场地震了。

    胤禩想着贵州自己也有人啊,所以就叫绿玉找机会到员外郎府找莫日根,要他弄清楚贵州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胤禛这一日到了深夜在回府。

    第二日,才见到了胤禩,对胤禩说:“只怕皇帝也要提前回来了。”

    胤禩佯装吃惊:“何事要惊动圣驾回京?”

    胤禛声音里带着狠:“底下的人当差太不尽心了。官官相护竟成了规则。”

    胤禩看了胤禛,心里说这不是常例了么,口中仍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例两例了。由刑部、吏部按例处理了也就是了。怎么劳动了王爷,又惊动了圣驾,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胤禛笑着看了胤禩一眼,喝了一口茶才说:“你倒敏锐。”

    放下茶杯才又说:“这其中自然有大事。镇远知府苏桥另上了密折,告韦谦恒等人和当地的商户勾结,在深山密密采矿。”

    胤禩囧了,暗想这事情他也正干着呢,只是不在这个地方罢了。

    看来暂时要收一收了,要更加低调了,免得当了出头鸟。明天就抽空把这事情办了吧。

    胤禛看了看胤禩,胤禩表现的自然恰到好处,胤禛接着又说:“皇帝前翻在颁下了旨意,令不得私自采矿。现在贵州这个铜矿、铁矿最大的地方,却拿皇帝的指令当废纸,你说皇帝如何不震怒。这不,皇帝一怒之下,就让我来处理此事了。”

    胤禩笑着看胤禛:“这不是正合王爷的心意。王爷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为百姓们办事,要为大清整顿吏治么。现下真是王爷的大好机会,我可要恭喜王爷了。”

    胤禩说了这句话,却见胤禛不是那么有兴致。胤禩就心想难道胤禛在担心皇帝的决心,因而就说:“只是王爷,皇帝真的是拿定了主意要整治这些人了么?要是皇帝后半截又改了主意,王爷到时候可要防着骑虎难下了。”

    胤禛却说:“皇帝这一次必是不会改主意了,这些人违抗的是他的指令,他如何能罢休。”

    胤禩就想,那你还做这样一幅忧郁状是为啥啊?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胤禛却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他们违令是极为不对的,但是前番皇帝颁发的指令却也着实令人为难。”

    胤禩心里吃惊,原来你这一次是不同意皇帝的旨意啊,这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啊。

    胤禛接着说:“你想,贵州一带一向是山多地少,以前又有盗匪盛行,百姓的生活很是不易。况且有道是临水捕鱼为生,靠山打柴为业,那里的矿石本是老天给那里百姓的业报,皇帝的指令一颁,百姓们的生路就少了一条了。可是有这样的宝藏在,只要有人许之高利,自然就有人会去冒着性命不要去干着采矿的勾当。所以依我看,这禁是禁不掉的。况且这指令一颁布,又有谁会把后面发现的矿区汇报给朝廷呢?当地的百姓定会隐匿这些消息,然后和商户勾结,暗地里开采。这样一来,于朝廷也不是幸事。”

    胤禩听的默不作声。

    胤禛接着说:“可是,如果全部开禁,让百姓们去乱采,于朝廷也是非常不利的。毕竟这矿石是不能胡乱买卖的。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主要还是这些矿石的用途带过特殊。”

    胤禩听出门道来了,于是胤禩说:“王爷的意思是,由朝廷组织着去开矿?”

    胤禛眼睛一亮:“正是如此。朝廷还可出奖励措施,鼓励百姓将发生的矿区上报。这样一来矿区的信息就都被朝廷掌握了。”

    胤禩犹豫状颇冷水问:“可是皇帝禁止开采的旨意刚刚颁布,定然不会轻易更改旨意。王爷刚刚才费尽心思回转了皇帝对王爷的看法,此时若是王爷又……”

    以上话语是胤禩故意说的。

    胤禛果然皱眉:“少不得先将那些贪官污吏锁拿了。”

    胤禩点头。

    种子埋下了自然就会发芽。

    况且,一颗不够,胤禩还有第二颗,两颗不够,胤禩还有第十颗。

    接下去,京城中还是风平浪静,但是贵州却实实在在的风起云涌,牵连人数之多,竟占了半个省份的官员。

    最后连巡抚彰宝都被牵连在内,胤禛却在皇帝那里有了更高的评价。

    可是当胤禛终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时,他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

    151恐惧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门外侯着的苏德业却一改平常而显得犹豫和不安。

    他侧过身子,将头往门边贴了过去,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又悄无声息的将头缩了回来,站直了身体。

    可是一会儿,他又伸头过去,听一会儿,然后默默又缩回来。

    眼看着天色已经全黑,还有更外面的那些给他杀鸡抹脖一样给他使眼色的人,苏德业的心里不停的叫苦着。

    主子今儿是怎么啦?

    这不声不响的太吓人了。

    而且这天都黑透了,也该给您点个灯啊。

    苏德业想进去,可是想到胤禛刚刚那声压低了的严厉的“出去”,苏德业实在不敢再次造次。

    魏全泰偷偷的摸了过来,用手势打了个问号。

    苏德业不敢吱声,只用嘴巴朝书房的方向呶了呶。

    魏全泰又打手势,苏德业看懂了。魏全泰这是问,要不要请福晋过来。

    苏德业摸不准。虽然说主子对福晋是万分看重的,可是今天的主子气势实在不是一般的阴翳,万一福晋也吃了挂落,他可真是两头不讨好了。

    魏全泰看苏德业默不吭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手势。

    苏德业内心泪流满面的想,哥哥哎,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怎么办啊?

    当魏全泰打第三遍手势的时候,苏德业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魏全泰飞似的去了。

    胤禩刚刚用了晚膳,坐在那里看一本书。

    听魏全泰虽然极力压制但还因为带着点喘的而不稳的声音说着,胤禛一个人在书房里不点灯不用膳不唤人的情况。

    胤禩听了以后,眉毛就挑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

    没有听说出了什么事情啊。

    皇帝也没给他吃挂落啊。

    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刚刚发生了?

    胤禩问:“王爷什么时候进的书房?”

    魏全泰答:“王爷从宫里回来就进了书房?”

    胤禩又问:“王爷从宫里出来神色如何?”

    魏全泰答:“王爷从宫里出来,面色好着呢。我听着皇上他老人家还嘉奖了我们王爷。”

    胤禩又问:“王爷在府里都见了什么人?”

    魏全泰想了想:“并没有见什么人?”

    胤禩思考了一番才问:“王爷的书房可进过什么人?”

    魏全泰就说:“王爷的书房等闲人等不能进去。下午的时候,只有沈先生进去过一趟,也是常例了,沈先生总是在那个时候进去的。”

    胤禩想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又略一思考,才说:“你随我走一遭吧。”

    魏全泰心里大石头落地了,只要福晋肯出面就好。

    路不短也不长,胤禩很快就到了苏德业跟前。

    然后包括胤禩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不想让胤禛知道,胤禩是他们请来的。

    所以,苏德业磕头问安的时候就发出了一点子声音,虽然比平时的轻一点,但是也足够告诉里面的人,外面来的是什么人了。

    接着胤禩说:“王爷可歇息了?”

    苏德业又回话:“回福晋,王爷在书房呢。”

    胤禩就准备进去了。

    这府里大家都知道规矩。王爷的书房,福晋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无论里面有那个谁,无论里面有什么事。

    所以苏德业就让了,只是他还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胤禩推门。

    按理说,他必须给胤禩推开门,但是实际上,今天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去推门。

    正当他犹豫着,胤禩也准备自己推门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胤禩惊讶的目光就对上了胤禛。

    不知怎么的,胤禩觉得此时此刻胤禛的眼睛特别的黑,特别的亮。

    胤禩被这样的目光定住了,伸出了一半的手就这样定在了空中。

    过了一会儿,胤禩才缩回了手,向胤禛行礼。

    可是胤禛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只看着胤禩福下去又站起来,整个过程一言未发。

    在胤禛的这种极度不配合的情况下,胤禩也不想费心说话了,所以胤禩就这样站在侧了身体站在。

    终于,胤禛说:“你来了。”

    然后又说:“传膳吧。”

    回过头来又对胤禩说:“你陪我用一点。”

    胤禩应了一声。

    热了不知几遍的晚膳很快就被摆置在书房外间的桌子上,胤禩也上前摆弄筷子,可是胤禛却说:“你坐着吧。这些叫他们做。”

    胤禩听了也就在胤禛旁边坐下了。

    一贯以来,他们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胤禛的晚膳很快就用好了。

    胤禩暗地里观察胤禛,觉得胤禛实在平静的很,只是用膳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些而已,而这个变化也只有像他这样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胤禩想这样的平静,这样的沉稳,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的样子啊。不过他们都是做戏和掩饰情绪的高手,胤禛若是有心在胤禩面前掩饰,胤禩觉得自己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胤禩看着胤禛泰然的喝茶,心里难免恶毒的想或者老四今天只是情绪变化,只不过这一次他变化以后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

    胤禩虽然心里面有好几种猜测,可是他绝不会直白的问,就是拐弯抹角的暗示,胤禩也不能。

    况且,就他看来,胤禛实际上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只要他想告诉你的,他一定会告诉你,但是反过来,他若是打定主意不想告诉你,任凭你用尽手段,也休想让他露出半分来。

    所以,自从胤禩知道这是胤禛以后,他面对胤禛,采取的基本上都是被动倾听的方法。

    可是这一次,胤禛显然是准备做第二种人了。

    胤禩也不担心,过那么一二天,他总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所以,胤禩陪着胤禛用了膳,喝了茶以后,胤禩就准备告辞了,胤禛还殷殷的送了他一程,只是这一晚,胤禛毕竟还是没有到竹园安歇。

    这让胤禩觉得高兴的同时又有了那么一点不安。胤禩心里还是认为胤禛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这一天晚上需要独处。

    胤禩走在路上猜测着胤禛可能会遇到的事情,暗暗下定决心要弄清楚,若是是一件关系他们大计划的事情,自己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

    胤禛目送胤禩离开,又在寒冷的冬天的夜晚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屋里。

    看着魏全泰和苏德业都还侯着,胤禛的眼神暗了暗。

    胤禩是怎么来的?胤禛不用细想也能知道必是这两个奴才大着胆子请来的。

    所以,马上他就说:“你们下去吧,也站了一天。”

    魏全泰讨好的笑着说:“主子惯会体恤奴才们,只是今日给奴才一个机会,让奴才侍候主子吧。奴才自从这猴儿来了以后,好久都没有侍候主子了。”

    魏全泰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苏德业一眼,苏德业做作的回了一个笑脸。

    若是平时,胤禛说不定就被他们两这样逗趣的行为说笑了,可是这一刻,胤禛实在没有心情,只是越过了他二人。

    魏全泰和苏德业又互看了一眼,快步而轻身的跟了上去。

    二人侍候胤禛安歇不提。

    帷帐轻轻的放下,在墙角处留下了一盏极暗极暗的烛火,魏全泰和苏德业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

    胤禛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帐顶,一动也不动。

    今日收到的信上的一言一句自动自发的在他的脑子里,轮番的涌了出来。

    读到那信时的感觉再一次的涌上了心头。胤禛痛苦的闭上眼睛。

    自己当时的感觉唯有不可置信、勃然大怒可以形容。

    可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武断的人,听取多方意见,做出合理判断,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正是这个本领帮助他登上了至高无上的位子。

    所以他命令自己看下去,不仅看了下去,他还看了不止一遍,他从难以置信到了逐渐怀疑,从渐生疑团到了笃定确认。

    而那一瞬间,胤禛心中涌起的情感,到底是什么,胤禛自己都不好形容。

    是失望?是伤心?是悲痛?是愤怒?

    或者这些都有。

    到了最后这些统统的汇聚成一个句话,胤禩辜负了他。

    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信任。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真情。胤禩辜负了他的满腔赤诚。

    胤禛看到胤禩的那一刻,他多想就这样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在贵州开矿?你是不是在贵州欺压百姓?”。

    可是那一刻胤禛却突然害怕胤禩的答案。

    如果胤禩回答“是”,自己要怎么办?

    继续纵容他这样做?这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胤禩的所作所为早已越过了胤禛心里的不与民争利的底线。

    如果胤禩回答“不是”,自己又会如何?

    直接相信了胤禩?这也是不可能的。胤禛了解自己,信中所说的这些事情,就是胤禩否认,他也会去一一核实查清楚的。

    况且,这当中胤禩会如何?

    他会哭泣?他会哀求?他会抗争?

    或者这些都有可能。

    但是这些都只能造成一个结果。他和胤禩之间将会有一条难以逾越的裂缝。

    胤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涌起的是恐惧,是不愿,最后是惊讶。

    胤禛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害怕这个。

    然后他意识到更多。

    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真心的对他笑语俨俨,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真心的对他关怀备至,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就会和他相敬如“冰”,他害怕胤禩从此以后就会和他形同陌路。

    然后他看到胤禩带着忧虑、带着疑问、带着关心的眼睛,胤禛很快就有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虐了我自己,唉

    152决定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脑子里浮现的是胤禩往日里的一言一行。和他是这样的默契,他们一起心有灵犀的做了多少事,第一次的明目醒神汤,接着的围场事件,接着的七公主出嫁,接着的暗杀计划,这中间还有那么多的零零总总,每一件事情都有胤禩在里面,配合他、协助他,每一件事情都漂漂亮亮的完成了。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心底浮现的是另一张稚嫩的面孔,那是绵宁。胤禛想到了胤禩生绵宁时,咬破了嘴巴还一声不吭只为了能够多争取一点时间,只为能够更好的保全他的骨血。接着胤禛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胤禩在寿康宫受的委屈,当时多亏了胤禩能够忍辱负重,到后来他又委曲求全,他们才得以轻松的避开了阴谋。

    胤禛看着胤禩的眼睛,想到的是平日里和胤禩一起写字,画画,饮茶,赏雪,游湖,听雨,看花,每一次都给胤禛带来的都是喜悦,都是悸动。

    而现在他站在他的面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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