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逼人 作者:rouwenwu

    皇恰?br /gt;

    苏络决定保留追究权利,偏有人不识好歹,第二天又上门劝说其实翻两倍的价格也是坑害百姓的血汗钱,跟翻二十倍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人家都旱了,你还好意思加价?

    苏络恨得咬牙切齿,问那厮你说怎么办?周厮道:“既然粮已运到,无法退还,不如就按原计划,在粮价不变的情况下,给灾区人民送去春天,送去福音。

    苏络眨眨眼睛,放弃抵抗点头说好,周厮放心了,颇具成就感地离开,留苏络在原地不住地翻白眼。对这厮还是先应付过去再说,到时候粮食运到了地儿,要卖多少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当然她不可能过分的坑害劳苦大众,但也不能让她连本钱也回不来吧?原价卖?运费你出啊?

    就这样,苏络总算是得到了家人的谅解和周厮的支持,安心地等待余货到位。大约四百平米的粮仓堆放了三分之一,苏络每天都去看看,再找没人的地方偷笑一番,不住地幻想着自己有了两千两、三千两后如何发起第二波商界攻势,到时候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过多久,她偷笑的次数就少了。这时已是四月中旬,王韩走了一个月,音讯全无。

    出意外了?苏络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倒霉。包子兴比她还要着急,圆圆的脸上笑容日渐减少,包子铺都没心思开了。有时苏络看不过去,还会劝劝他,安慰他大概是路上耽误了,劝来劝去自己也跟着发愁,这都四月末了,王韩再不回来,她也没时间运粮去卖了。

    更打击她的还在后面,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包子兴消失了,留了封信,说他南下去找人。事实究竟如何无从得知,毕竟八百两对他们这种贫下中农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说不定他找王韩后,两个人分一分就完了,这都是没准的事。

    苏络有点消沉,比她更沉的是苏氏和苏绎,娘儿俩每天小心翼翼地陪着苏络,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周崇文更是一天八遍的往苏络家跑,来了就给她讲一些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励志故事,又说只要咱勤勤恳恳努力工作,终有一天还是有机会造福百姓报效祖国。

    对于这些苏络没太听得进去,她琢磨了两天,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学科都是要交学费的,商道尤其如此。还好,她这学费交得没用什么本钱。

    在老娘小弟周崇文的担忧目光中,苏络懒洋洋地伸了伸腰,一扯嘴角,“干什么呀?垂头丧气的?我们不是还有五百石粮呢么。”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出人意料(3500加更)

    幸亏这本钱是挖坑挖来的,苏络除了有点心疼之外,倒也没什么不满情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嘛,这话适用于任何一个失了败需要鼓励的人。

    苏氏请了两天假,在家观察苏络,看她精神似乎真的一切正常,不像是受刺激过度的模样,这才放心地上班去了,临走前让苏绎好好照顾他姐姐。这似乎是交待反了,不过对于这事她除了担心女儿外就没什么了,苏氏是我国传统女性代表,温柔贤淑、逆来顺受。骨子里早就被听天由命的思想同化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比周崇文娶不着老婆都想得开。

    苏络忙活了两天,都是瞎忙,生意方面没有包子兴,她就像奔跑在森林里的熊瞎子,处于半失明状态。

    找人工往山东运粮?手握朱仙镇流动劳动力的工头打量她一下,“一百两。”

    苏络想抽他,从江南运粮到朱仙镇,连上租仓人工各种损耗,也不过是一百两,那还是照当时一千二百石的总数算的,现在不过是要运粮到邻省去,仅有五百石,明摆了是宰她。

    她那一千两被支走了八百,付前期运费等八十两,租仓加感情联络费二十五两,置房费十两,周厮的老婆本十两,现余七十五两。

    苏络试图讲价,工头问最后目的地,苏络说在莘县西郊,结果那工头反倒又涨了二十两,理由是莘县水路不可直达,还要转陆路,还要进山,没收你二百两算便宜你了。

    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好使。苏络就奇怪了,通常这时候不是应该工头见色起意,扬言只要你陪我一晚,一切就好商量么?怎么没人向她提出这个要求?虽然提了肯定是佛山无影脚伺候,但是提也不提,总让苏络有一种不被肯定的挫败感。

    其实这倒真是跟苏络的性别有关,这年头没人瞧得起女人,况且她还一脸“我是新丁”的小白模样,不宰她宰谁。

    回到家,苏氏还没回来,苏绎坐在院子里写字,自从家里步入小康后,这小子已经改用宣纸写字了。

    苏络绕到他身后,衷心地夸了两句,“写得真不错。”

    这小子顿时乐得像朵花,看着那么一大朵花,苏络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走进堂屋,见到周崇文在屋里看书。

    “没出摊子啊?”懒懒地打个招呼,苏络就想回房。

    周崇文叫住她,“谈得怎么样?”

    苏络夸张地叹息一声,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周崇文拧起眉头,“你还是想去莘县?不怕王韩只是随口胡说,又在骗你?”

    苏络摇头,“我向工头打听了,莘县那边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小镇,只是道路不通,十分难走,不然他也不会又涨价了。”

    周崇文脸上满是同情,而后又出主意,说咱们可以就在镇上卖,实在不行回村里卖也行。

    这主意苏络不是没想过,按镇上的行价这五百石米最少也能卖个四百多两,倒也能捞回些本钱,可她得能开张啊,早就说了,这镇上的米粮批发只掌握在那两大粮行手中,你从他们那进粮卖可以,从外埠进粮,不是等着人家挤兑吗?而且苏络当初还保证了,保证不在朱仙镇上卖出一颗粮。如果说回宝来村,按村里的购买力,五百石米得卖到哪年去?况且她还不想挤掉村里卖粮老大爷的工作。所以现在只有按原计划行事,按山东与江南的粮价差,扣除运费,就算原价卖,也能卖回三百多两,不致亏得太厉害。

    听了苏络的解释,周崇文半天没吱声,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苏络想起一件事,在他对面坐下,“你提亲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周崇文瞟了她一眼,还是没言语,苏绎从外面进来,“谢先生嫌周大哥没拿够银子,又拒绝了。”这小子神情间很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之前是十两,后来见到二十两了,标准自然也就涨了,周厮那里一共应该有十七点五两,又是差二点五两。命运啊。

    “你不早说。”苏络说话回屋,没一会出来,扔给周崇文一根银条,“我现在不急着用钱了,你还有哪儿用钱的地方一并说了,要不要在镇上给你置办个房子?”

    周崇文把银条摆在桌上,起身抱过一旁的包袱,稀里哗啦的,听声音像是钱。

    “我与谢小姐今生无缘,何必强求?谢先生以为那笔银子是我挖到的,不见个几百两他是不会甘心的,况且……”他停了一下,轻轻一叹,“今年又是采选之年,京城会派人至民间选取女子进宫为妃,谢先生想让谢小姐也去试试。”

    明朝后妃多出自民间,主要是怕妃子受宠后外戚专政,故而参选第一要素就是家世清白,无政治背景,越没钱没势的越受待见。

    “谢小姐愿意?”

    “尊从父母之命是天经地义之事。”

    苏络无语,她是真的无语,想感叹一下都感叹不出来。她还以为谢小姐与周厮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呢,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这事她也没有立场评论什么,她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呢。

    周崇文感怀了一下,便抛开了再次求亲失利的阴影,打开包袱,果然,里面全是铜钱,包括他自己的五吊,还有上次苏络拿给他的那根银条。

    “我原想在这镇上置办个铺子,用来卖粮,可听你一说,又觉得很有困难,既是如此,便按原计划行事。”

    “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苏络拔弄着那些铜钱,对周崇文肯用全部家当来帮她有一丁丁的感动,“包子兴跑了,不还留个包子铺嘛,把铺子顶出去也能值点钱,关键是我不想把钱都砸在那个工头身上,他现在要一百二十两,走到半路再坐地起价,我拿什么给他。”

    “我也要去。”周崇文像是没听到苏络的话。

    苏络毫不避讳地上前拎住他耳朵,再次重复了自己刚才的话,正巧这时苏氏下班回家,见状吓一大跳,连忙拉开苏络给周崇文赔礼,苏络不在乎地一笑,说这厮耳朵有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面的管周崇文叫“厮”,周厮居然也不在意,只是平静地看着苏络,用他动听的声线贴心至极地说:“我会让你用公平的价格运粮过去,但前题是带我去。”

    这回轮到苏络耳朵不好使了,连问了两遍,得到相同的答复,她哼笑两声,“不是瞧不起你,你看起来就不是场面人,怎么去跟工头讲价钱。”

    周崇文就是不说,第二天就神秘兮兮地玩起了失踪,两天不见人影,就在苏络再次无语的时候,他又神奇地出现了,身后跟着十来个壮汉,个个比杀猪的李保还要结实,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笑嘻嘻的胖子,一脸的生意精明。

    “这位是薛老板。”周崇文介绍,“他在山东有几间商行,对那边的情况十分熟悉,我们的粮食经水路后,他再帮忙联系去莘县的车辆。”

    苏络呆呆地跟薛老板打了个招呼,目光又瞄到那厮身后的精壮团上,周厮便回头介绍,“这些……是从开封来的兄弟,有他们在,我们可省些人工。”

    “雇这些人得多少钱?”苏络吞了下口水,她就不信这些人是周厮靠私人关系找到的,如果他真能调动这么些人,就不致于娶个老婆都要借钱了。

    站在周崇文身后一步的壮汉闻言笑道:“姑娘说笑了,我这班兄弟有钱未毕请得到,只是周公子开口,我们甘愿效力。”

    苏络的嗓子眼不由得发紧,撇开那个满脸j商相的薛老板不说,这十几号精壮兄弟怎么看也不像普通劳力,他们眼中时不时透出的警惕,手上有意无意地总在腰间划拉,习惯性地去摸什么,虽然现在他们腰间空空,可要对苏络说那里原来挂着一把刀,苏络不会惊讶。这绝对是一批练家子。

    到底是什么人?周厮到底是什么人?随便就能拉来一批金牌打手当苦力?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不带这么玩人的

    有了人手,那就一切好说了,看似j诈的薛老板自告奋勇地去码头联系商船,苏络自然相陪,付钱顺便打听周崇文的真实身份。

    薛老板叫薛洪涛,倒是个嘴快的人,热情,就是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只说自己是受了开封知府衙门钟师爷所托,跟着周崇文听他调谴,那些金牌打手他也不知来路,不过既有衙门出面,是捕快的可能极大。薛洪涛说自己经商多年,还没见过哪家商号敢用捕快开路的,反过来问苏络周崇文是什么来路。

    这里要说说“师爷”这个职业,师爷只是俗称,正统一点应该称为“幕客”,帮助幕主官员处理日常事物,别看师爷本身不是官,但由于幕主对师爷的倚重,所以他们手中很是掌握了一部分实权,像薛胖子这样的商人,自然是要巴结的。

    跟官府挂勾的,越发说明事有古怪,那个钟师爷肯为了周崇文出面托人,肯定是跟周厮有交情的,既然有交情,帮忙找个工作肯定不难,可事实上周厮又没有工作,如果不是另有隐情,就是脑子长包地想证明自己谁也不靠也能活下去,据周厮的日常表现来看,他脑子长包的可能性极大。

    薛胖子确实有点能耐,问清了苏络租船的过程后让她躲至一旁,没一会回来,说用了十五两的价格搞定了船资,让苏络狠狠地佩服了一把。

    到了晚上,苏络本想请金牌打手和薛胖子吃饭,被金牌打手拒绝了,随便找了间小客栈住下,说是明天起早就出发。于是苏络对周厮的身份好奇到了顶点,如果只是来自于师爷的托付,这些人怎么会一不吃二不喝,一副给周厮省钱的嘴脸?

    “我父亲是前河南道都御史,钟师爷是我父亲的学生。”送苏络回家的路上周崇文突然开口,“你是想问这个吧?”

    苏络讪笑两声,再次怀疑这厮是不是有读心功能,“我刚想问。”其实她想一下午了,只是没找到机会问。

    周崇文笑笑,苏络见他不避讳这个话题,趁机问道:“这么说你还是个官宦子弟,为什么跑到宝来村去?”

    周崇文脸上笑容淡了些,声线仍是柔和,低低诉说他父亲在五年前被人诬陷,去了官职,连带他刚刚考取的功名也一并革了,其父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去世了,周崇文独自一人各处漂泊,最后落脚于宝来村,享受平静生活。

    “那你娘呢?”

    “很早就去世了。”

    苏络有点尴尬,她没想到会问出一段心酸史来,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御史似乎天生就是用来诬陷的,谁让他们总是充当正义使者呢。不过倒也难怪,有着铮铮傲骨的御史言官,难怪会培养出这么有君子风度的儿子。

    这么说金牌打手们对周崇文的尊敬都是来自于他老爹,一个离任五年的御史,还能让后人如此尊敬,也的确是让人佩服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去?”

    周崇文不回答,他就是这样,有什么事宁愿不吱声,也不愿意编个理由来骗人。

    “你是怕我运粮过去再翻倍出售吧?”

    周崇文一愣,脸上多了些不自然,“你答应过我不会的。”

    “显然你不放心。”苏络悻悻地扁扁嘴,这个答案她想了好久才想出来,其实在她决定去莘县的时候,心里还是抱着翻倍的念头的,两倍三倍,最起码把本钱捞回来再说,现在看这计划实施起来有点困难,人家一票金牌打手跟在后头,涨价?非得揍她个死j商!得了,既然她没有穿越者的运气,赔本就赔本吧,她认了,回头拿卖粮的钱,再创宏图!

    后面的事就简单了,上有胖胖的笑面j商薛洪涛,下有十数个精壮彪悍的金牌打手,那五百石粮从上船到下船,再到装车运往莘县,整个过程都没苏络什么事,她只管每天吃饭睡觉瞎溜达,早晚还能做做久未练习的美体瑜伽,生活滋润得很。

    下船走了两天,就到达了莘县的地界,那个小镇叫桃源镇,在西郊的群山里,那里与世隔绝,很少与外界联络,也正如王韩所说,没有商家愿意去那里。苏络暗自高兴,她不需要多大的购买能力,一个镇,五百石米,怎么着也不能太愁销路。

    于是一行粮车在莘县小歇之后,踏上了前往桃源镇的道路,苏络是彻底想开了,怎么说这一票干完还有剩头,没全赔光已经是运气了,故而一路高歌,周崇文私下里同她说了几次,让她不要用歌声打消众人的积极性。

    从早到晚,整整一天,连翻了几个山头,当向导说再转两个弯就能看到桃源镇的山坳时,大家明显振奋了一下,可苏络就觉得有点不对,人家都说女人的嗅觉敏感,她就总闻到一种烟味和焦味,问了几个人,大家都摇头,可没一会,摇头的都点头了。

    那是什么状况啊,就着夕阳,一片焦黑的残桓嵌在山坳之中,远处不时还有火光闪现,空气中充满了焦土的味道,连四周的温度都要比外面高上许多。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重大火灾现场,苏络看着山坳口处坐着的无数百姓,无一不是被烟熏得油黑,她后悔了。

    别说购买能力了,生存条件都要没有了。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村过后还无路,老天一点不照顾。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油和米(4000加更)

    “咱现在不能回头了吧?”苏络还抱着一丝希望。

    “你说呢?”周崇文盯着那群比受了旱灾更灾的灾民,慢慢转过头看着苏络。

    苏络脚有点软,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别,你别看我。”

    灾民数量目测不出,黑鸦鸦一片,保守估计超过八百,上不封顶。多为妇孺小孩,按理说这应该是极为乱套的场面,此时居然静得出奇,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苏络和她的粮队,苏络干脆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们都别看我。”

    周崇文已经走到那边去,柔声细语地打探情况,这时从山坳的残桓里又陆续走出一大队人马,队伍很长,大都是青壮年,也有白胡子老头,当然现在看不出白胡子了,一个个被熏得油黑,只有牙是白的。

    他们手里或拎着桶,或拿着盆,古代消防员的架式,也有抱着烧焦烤糊的被褥的,看来是从火场中抢救出来的,他们脸上的神情被黑油掩去,沉默地走进妇孺群中,没一会,人群中响起无数哀嗷,苏络一屁股坐到地上,完全崩溃。

    她是有感于受灾群众的悲惨遭遇,更有感于自己的时运不济,最重要的,她怕自己敌不过受灾现场哀嗷遍野的强大气场,做出什么不正常的热血决定。

    她是商人!她一遍遍地给自己坚定信念,至少她目前是商人,并且不是j商。

    她不应该得到如此下场的,她学费都交过了,还想怎么样?

    苏络“腾”地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周崇文身边,“我们可以带着他们去莘县求助,可以贡献我们的车。”

    这是她目前仅能想到的、先发制人的点子。

    周崇文点头同意,可有人不同意,刚刚从火场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还带着火焰的味道,目光悲痛而愤怒,“去莘县做什么?等着他们将我们打散再分至各县去做流民吗?”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苏络问得很为难。

    “许多家里都死了男人,不能再散了,与其被官府强制分散,不如我们自己去逃荒。”

    苏络点头,很好,这一千来号的大部队不管逃到哪去,饭要没要来不说,首先就得被定个非法集会反动份子的罪名。到时候住牢里一抓,吃住就全有了,这盘算打得不错,明朝的建筑商也该乐了,要扩建监狱了。

    周崇文说:“眼下春荒已显,你们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出外逃荒无异死路一条。”

    苏络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连忙向那个黑脸男人介绍这位是前河南道都御史的儿子,他肯定愿意代你们跟官府交涉。

    黑脸男人眼中立刻有了一丝希望,跑回人群去喊了几个貌似能拿主意的人,众人一听,当然高兴,当即列出条件,说我们要求不高,请求政府帮助解决吃饭问题,重建家园由我们自己负责。

    周崇文就这样被推到政府代言人的讲台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络,看得她有点发毛。连忙转换话题,问那些人为什么一把火能烧得这么严重。

    人家回答是油打翻了,人人家里都有油,一烧起来,扑也扑不灭。

    对这个答案苏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表示同情,按这个理论,这把火应该烧出大明,烧遍世界,如果外星人也吃油的话说不定会烧出一场宇宙战争。

    看周厮一脸沉思的模样,苏络举了白旗,软声央求他咱就跟县政府要求一下,万一碰上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这时金牌打手头目翻了个白眼,说好官在周御史之后就没有了,苏络就当他是在给周崇文拍马屁。薛胖子居然一改他的j商嘴脸,上前鼓动说政府按惯例就没有接收的,都是安排到别的县去,其他县再推,几番之下,灾民就都变成散户,分散在全国各地,也就看不出来了,所以绝不能去县里,一去就强制拆分。

    苏络刚想感叹连j商都有人性了,就见薛胖子走到那几个话事黑人群里,顺怀里掏出一沓纸条分下去,连声说我在山东某处有商号,重建的时候买建材可以找我。回头又跟苏络说,灾后重建工作政府会拔款的,就是看你等不等得起,要是人散了,款自然就不拔了,如果灾区人民坚守故地,不拔款也不行,要下手得赶快,不然项目就让县太爷他家亲戚包了。

    苏络暗挑大拇指,这就是j商啊,考虑一下觉得还有点前途,就是回本慢了点,就她这批粮,如果留下怎么着也得等重建款批下来后才能结了,而山东今年有灾啊,什么时候顾到这片都是说不定的事。

    薛胖子看出苏络的犹豫,拍着胸脯说这事我有经验,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粮食能让这些人继续留在这,三两个月,入冬前政府想不管都不行。

    苏络动心了,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批粮是运不走了,周崇文和那十几个金牌打手看起来都是有同情心的,不凑巧苏络也有那么点同情心,事实上面对着这样一副惨状还能无动于衷的应该不是人类,没见薛胖子都动了么,虽然他动的不应该算是同情心,但起码人家动了。而三个月后也正好赶得及苏络仅知的另一个投机倒把的商机,反正手里还有几十两银子,不愁过日子。

    “如果我赊粮给他们,让他们日后还帐,不算过分吧?”既然主观客观都不能带粮走人,那就尽可能的别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周崇文显然是大感欣慰的,激动地拉着苏络的手说到时候我陪你来收帐。

    看来还是考虑到苏络刚刚被骗尚在受打击期间,没让她直接捐粮。

    苏络还忽略了一点,周厮说完这话脸红了,因为那双握在一起的手。

    苏络没时间嘲笑他,忙着跟那几个灾区头头讲条件,说到一半,在那几个头头原则上同意的时候,会谈内容不慎让人听走了只言片语,在苏络没反应过来前,铺天盖地的“感谢大善人捐粮”的呼声就起来了,苏络当时就坐地上了,满头大汗地看着千百号人笑中有泪地朝自己显摆他们的满口白牙。

    真是太尴尬了,桃源镇代表连忙说我们没排演过,不是想赖帐,可苏络现在有点骑虎难下的意思,也不知谁带的头,那些镇民呼啦一下跪倒一片,苏络差点没哭了,两个老大妈一左一右地夹住苏络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哭着说自己一辈子也没遇上这么好的人,苏络说我也没遇见过,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最后一个貌似机灵的桃源镇代表说不然这样吧,反正我们现在没钱,不过我们有油,超大储量,你要是愿意,我们拿油换米,这样你也不致于太亏,也能保证灾区人民的感情不被伤害。

    苏络一想,油也不错,就是运回去再卖有点费事,但谁让咱想做好人好事呢,就当为灾区重建做贡献了。

    于是镇代表分别向镇民喊话,说有大善人捐了米了,咱不能不讲情意,明天就进山采油,给大善人做回礼。

    这不花自己的钱答应得就是痛快,一呼百应,并于第二天清晨组织采油队进山了,其余灾民排队领粮的时候总要眼藏感激地问一句:“善人你尊姓大名?”

    苏络就笑呵呵地说我是雷锋。

    此后数十年间,雷锋同志的长生牌位在此处久盛不衰。

    过了两天,米发完了,采油队也没见回来。那十几个金牌打手因为假期到了,有点急了,镇代表承诺会无偿替苏络把油运回去,这帮人才算松了口气,向周崇文请辞,留下薛胖子与苏络同甘共苦,并且保证经过莘县的时候知会当地政府,通知他们这里有一批灾民,尽尽人道责任。

    过了半个月,就在苏络以为自己又要为经商课程交上第二笔学费的时候,采油队回来了,比他们走的时候更黑亮,浑身上下挂满了黑油,一笑一口大白牙,递过来一个小罐,说我们幸不辱命,山上的油要多少有多少,这是样品。

    苏络接过那罐黑漆漆的油,这肯定不是二手油,因为太黑了,再看看镇上兄弟的造型,明白了。她仰天长叹,老天爷你开金手指也开得简单点,也不看看她这样的化学白痴像是知道炼制石油方法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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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迎面吹来一串风

    苏络终于明白这场大火为什么会烧得这么轰轰烈烈,不过这玩意在几百年后是资源紧缺、行情暴涨,在现在能做什么?

    看苏络捧着油罐子发呆,镇代表连忙过来介绍,“这是石油。”

    苏络七分隐忍三分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

    “除了不能吃,用处大着呢。”镇代表生怕苏络反悔,连忙回头招呼众镇民并肩子上。

    镇民兄弟自然不能给自己丢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能点油灯。”

    “能当蜡烛。”

    “火把。”

    苏络一摆手,“这三个都归于照明类,还有没有别的?”

    “润车轴。”

    “润门页。”

    苏络再次抬手,“明白,润滑剂。”

    “当柴火。”

    “做饭。”

    “炒菜。”

    “蒸地瓜……”

    苏络觉得自己如果不制止的话,这些人能说出千八百个菜名来以证明石油做为“火源”的用途。这些人太狡猾了,一说一大串,听着挺多,都是没用的。而且有点浪费,如果几百年后有人把原油当柴火用,肯定是老美第一个打击的目标,理由:浪费自然资源者可耻,第二个理由是要烧也得我来烧,看你烧我眼气。

    周崇文倒不怕苏络后悔,因为米已经发没了,并且已经吃了不少,他过来只是想安慰她一下,所以他感叹了一句:“用处真是不少啊。”

    苏络无语兼认命,为啥人家穿越就有百度大叔不离左右,自己穿越就脑子空空眼前发黑呢?不管怎么说,油就油吧,先运回去再说,保不齐哪天她遭了雷劈脑子开窍,就能提取汽油塑料,发明汽车航母了。再不济,她回去卖石油蜡烛还不行吗?

    废话少说,苏络马上组织镇里的壮汉运油装车,因为镇上被烧得很严重,好不容易才用从废墟中翻出的锅瓦瓢盆装了近十车石油,不用算,肯定赔本了。好在镇代表们并不j诈,承诺只要他们重建工作做好,一定还有后报。

    苏络心里这才平衡了点,选了十个精明强干的当车夫,马鞭一甩,离开了桃源镇。全镇老少无不起立欢送,眼含热泪高喊“雷锋慢走~”。

    周崇文不知怎地显得有些沉重,苏络知道他还是担心镇上的情况,长叹一口气,像同情,更像解脱。那样的状况任谁看了也不会无动于衷,但他们已经做了应该做的,本钱都要亏没了。

    薛胖子凑过来,显然他的心胸宽广得多,只担心自己的建材能不能卖出去,问苏络什么时候再来,两人搭个伴。

    苏络说你先帮我把这批油弄出手,薛胖子十分为难,看来这东西就算做为火源,在城里也不是什么紧俏商品。

    这买卖算是赔到家了,苏络不禁感叹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周崇文感怀了一会,终于跳出了哀伤的情绪,感叹道:“每逢灾年,都有一大批难民出外逃荒,流散于各地,以大明版图之大,像桃源镇这样的地方不知要有多少。”

    薛胖子坐在车夫的位置哼着小曲,听了周崇文的感慨附和一句,“没错啊,这样的地方太多了,朝庭也管不过来。”

    苏络也跟着感叹,“说到底还是百姓太依赖于土地,而大部分土地所有权又掌握皇亲地主手中,农民辛苦一年,所得仅够糊口,到了灾年自然就无余粮可吃,总得什么时候推倒封建主义大山,农民兄弟才算见着曙光。”

    “什么山?”周厮问得仔细,“在哪个地界?”

    看来他想去推一推。

    “推山的事不是咱干的,你还是歇歇吧。”

    周厮还不死心,“推翻了就能改善百姓生活吗?是与风水玄学有关?”

    苏络觉得与这厮有点沟通障碍,事实上这事跟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也沟通不清,沟通清了就有可能被当成造反派抓起来,衣食无忧的去吃牢饭。

    于是苏络转变了话题,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这么一来苏络在周崇文眼中又多了两分神秘,他沉思了一会,凑过来说你的字不太适合你,我给你重新想了一个。

    苏络眨眨眼,“什么字?”

    周厮说:“你不是字‘雷锋’吗?太凌厉了,不适合女孩子。”

    苏络发了好一会呆,问他给自己取了什么新字。

    周厮说:“丹红二字不错,面如丹霞,人如红花。”

    苏络想也不想就拒绝,这古代人取名字都是大拿,随便出手就是如雷贯耳,周厮疑惑地问她哪里不好,说这是夸她漂亮心地好,薛胖子在一旁连连摇头说第一项夸得太假了。

    苏络一脚把薛胖子蹬下马车,变故由此而生。

    其实这与薛胖子坠车事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他赶得巧,刚掉下去,前面打头的马车就停下了,苏络站车上一瞧,暗道麻烦来了,遇着强人了。

    强人,这是文化人的叫法,学名又叫强盗、山贼,俗称土匪、胡子。

    苏络等人被拦路的二三十强人用大刀归拢至一处,苏络不停地叨念老天爷你就玩我吧,貌似处处给她开了金手指,又都在最后关头掐死她。就像给她本通关秘籍再把她扔进游戏,最后告诉她游戏是二代加强版,你那秘籍是一代的。

    这伙强人看起来不像是因生活所迫落草为寇的,有几个头头骑着马,跑腿的小弟穿得都比苏络强,苏络不禁感叹啊,早知道做什么生意啊,应该找个山头占山为王才对。

    薛胖子此时体现了他身为j商应有的情商和智商,他举手高呼:“大王饶命,我就是一过路的。”

    腰胯大刀的强人头目神气地从马上跳下来,肩宽腰窄,长腿笔直,身材相当不错,再往上看,模样也居然不错,古铜的肤色,削瘦的脸颊,长眉长目,歪着头撇着嘴的模样,很有一种未来流行的痞气。

    他踱到薛胖子面前,长眉一挑,“你的商队?”

    薛胖子立刻毫不仗义地指向苏络,苏络刚想认命地站出去,眼前多了个后背。

    周崇文挡在苏络身前,凝眉冷视,很有点男子汉气概,这让苏络心里多少感到些温暖,其中又包含了不知自己会不会被抢回去做压寨夫人的矛盾心理,穿越守则告诉大家,遇见这事千万别反抗,看似野蛮的山大王将来必会拜倒在女主的三六脚下。

    强人大王对周厮的挺身而出似乎有些不屑,本来嘛,局面尽在人家掌控之中,你挡有什么用?当然,这份心意是要领的。

    于是在强人大王和周厮的一番拉扯后,心怀忐忑的苏络终于被拉至人前,静待自己将来的命运。强人大王摸着下巴看了她半天,又把她塞回周厮身后,回头招呼兄弟们接货。

    苏络几欲呕血,不断安慰自己个人审美眼光不同,没听刚才周厮还夸她面似红花吗?

    “那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苏络悲怆万分,“只能点火照明做蜡烛。”

    强人头目不听,“老子跟了你们大半天,要是不值钱,你们肯费时费力地从山里运出来?”

    苏络欲哭无泪,又无从解释,便从这东西的危害性下手,说这玩意沾火就着,水泼不灭,山里一个小镇瞬间被烧成灰烬。

    强人头目更好奇了,说我还没见过水泼不灭的火呢,这更说明这东西值钱了。

    于是苏络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后一点本钱被人拉走了,包括身上带着的二十两银子,薛胖子大呼“马车留下”,那马车是用他的名义租下来的。

    强人头目翻身上马,回头问:“马车没有,刀要吗?”

    薛胖子不出声了,强人又向苏络说:“报官就报川风寨的名号,老子一串风,川风寨大寨主,听说十八家商号联同官府悬银三千破我山寨,你要不要也去加一注?”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这就是运气(4500加更)

    大寨主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以苏络为首的倒霉商队眼前,十来号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镇上派来的运油队有点不好意思,说要不善人回去我们再给你装点油?

    苏络说我现在的容器光剩肚子了,而且容量不大。

    薛胖子锤胸顿足地凑过来说那马车我是为了你们才租的,留的是我的名。

    苏络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过路的吗?”

    薛胖子蹲到地上画圈圈,“我那是权宜之计。”

    苏络用鼻子哼了他一声,转向那十人运油队说:“你们回去罢,往后的路我们自己走行了。”

    运油队里都是朴实的百姓,见自己留下也真是没什么用了,也就不说什么场面话,告辞了。

    苏络发了会呆,突然抬头仰天大叫了两分种,之后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蹦蹦达达地郊游式前进,还回头感叹,“真是无油一身轻啊。”

    周崇文也实在是没什么语言可以安慰她的了,短短几个月,他见识到了老天玩人的最高境界。

    他跟到苏络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再紧一点,以显示自己给她力量的决心,用温和得能融化一切的声音说:“生活就是问题重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苏络承认在那一刻她是感动的,因为这么一个自诩君子的人可以打破男女之防以接触的方式来安慰她,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当然这也变相说明这厮对自己的同情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级数。

    “有什么呀。”苏络又亮出她的招牌笑容,一扬眉毛一撇嘴角,“家里还有三十两呢,我就不信,我苏络还能饿死在这里不成?”

    周崇文笑了笑,像是放心了些,可苏络偏看见他眼中深藏的一抹担忧,突然不自在起来,抽出手来指着一串风消失的方向大骂,“老娘也是面如丹霞的,凭什么对我不屑一顾?不长眼的玩意!”

    周崇文呛了一下,突然拔动了一下苏络额前的流海,笑着说:“他不长眼。”

    苏络更不自在了,转身前行,边走边说:“我怎么觉得货丢了你反而开心了?”

    周厮快步超过她,扔下一句话,“因为我看到了坚强。”

    苏络弯着腰在原地吐了半天,薛胖子在不远处吐完了过来招呼她,“这小子真够绝的嘿!”

    一行三人,结合性格造型,要是再多个挑挑的沙和尚和一匹白马,能去西天取经了。可惜他们没有白马,到莘县的路程还有一半,他们丢了车,没可能在傍晚前赶到了,就算赶到了,也是身无分文,总不能从山东走回河南去。

    苏络瞄着薛胖子,“你最近的商号在哪里?”

    “远着呢。”薛胖子走不动了,蹲到路边直喘粗气,“过莘县还得走八十里地,对了,那个车钱回去得算给我。”

    马车是用他的名义租的,丢了自然得找他赔钱。

    “你别回去交车不就得了。”苏络给他出招,让他跑。

    薛胖子鄙视地看着她,一拍胸脯,“商人是要讲诚信的。”

    苏络丢给他一个白眼,“过路的不配讲这话。”

    薛胖子又蹲到一边画圈圈去了,“我那是权宜之计。”

    他们从下午走到晚上,再从晚上走到半夜,在莘县外呆了一宿,第二天薛胖子拆了他的鞋垫,用里面的两个铜板买了十个馒头,继续上路,朝薛胖子的商号进发。

    关于薛胖子鞋垫里塞铜板的事,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唏嘘着像是想起什么事,苏络还想追问,周厮啃着鞋垫味的馒头制止了她,说是每个人都有他不愿提起的往事。薛胖子当即就急了,说你小子那么善解人意干嘛呀,你再问一句我就说了。

    其实也没啥,钱是薛胖子的老娘塞进去的,说是儿子做生意,要步步生财,家里条件好了还是坚持亲手给儿子缝鞋垫,不为别的,就为一份情意,薛胖子也只踩着老娘缝的鞋垫才觉得舒服,现在拆了有点感慨。

    苏络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煽情这东西人人都会,几百年后有一官员锒铛入狱,宣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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