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臣 作者:堇谣

    刘溯,道:“武威王意下如何?”

    刘溯也不接刘深递来的戏单,直楞楞看着刘深,刘深也笑着看他。

    “二哥,你是在笑话我吧?”刘溯终于忍不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率先开口。

    “没有。”刘深不承认。

    “不对,肯定是在笑话我。”刘溯也不傻。

    “怎么可能,”刘深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连连摇头,“难得三弟你这么懂事,朕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你呢?”

    “那为什么点'逼上梁山',不是在说我今日表现都是被逼的么?”

    “哦~”刘深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是被逼的!”说完脸沉,“谁竟敢逼迫朕的三弟,你说出来,朕定不饶他!”

    刘潇已看出来刘深是在开玩笑,而且这时除了兄弟几个和随身侍从之外并无他人,所以他也十分配合地起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觉得这样的三哥怪好玩的,便骗他演了这么出,皇兄要怪便怪我吧。”

    “老五你!”刘溯刚要说什么,身后刘深已经撑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刘溯气得直跳脚,“还说没笑话我!没有你还笑!”

    屋子的侍从都偷偷笑起来,连向在这种场合很严肃的刘濯也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道:“三哥就这样说什么信什么最有意思……”

    “可不是这么说!”刘深笑着笑着,看刘溯脸即将要黑,赶紧敛了笑容道:“你还真当真了?”

    刘潇连忙笑咪咪上来攀刘溯的肩,道:“三哥你消消气,你也不想想,你五弟我什么时候在大事上开玩笑?再况且,真的只是为了开玩笑,从昨日到今日我和四哥犯得着这么没命地帮你收拾料理吗?”

    刘溯情绪上来,总是半天缓不过劲,许久才闷闷地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老五算计我,老四啊,我直以为你是好人,居然也就不管?”

    刘濯微笑着:“我偶尔也会想找点乐子的。”

    “……连二哥也顺着他俩编排我,太可恨了。”

    “这不怨朕,”刘深又笑起来,“实在是你这假正经的模样从昨日到今日让朕难受得要命,才想逗你玩的。”

    “三哥你相信了?”刘潇又开始使坏,“其实皇兄他们现在还在逗你呢。”

    “唉,”刘溯屁股坐下来,“我算是服了。对付别人,总可以扯皮耍赖,偏偏你们在我面前明明都不正经,还总来回说我不正经,我可该怎么办……兄弟姐妹怕也是上辈子欠的债吧?”

    “你这话要是让汀姐姐听见了,你的耳朵估计是要不保了。”汀姐姐就是长公主刘汀,早已出嫁。刘深说完,又劝慰道:“这不也是为了你么!四弟帮你办这么事,无非也是为了让你在那些肯嘴舌的大臣面前长脸。你成天叫嚷着要喝酒,直这样规矩也喝不开心吧?行了,该做的花样也都全了,好好坐下喝几杯得了。”

    第18章 十八  闲愁万种怨东风

    这么说来刘溯才又高兴起来,兄弟四人坐下来,命外面戏班将最拿手的几出戏演来,他们几个面听戏,面喝酒闲聊。刘深突然想起来,问刘濯:“刚才听你说,这次酒席似乎办得很费劲?”

    刘濯看眼刘溯,笑道:“说不得。”

    “有什么说不得,”刘溯几杯酒下肚,心情大好,道,“我想通了,你们也不过打趣我几句拿我开开心,以后记得加倍还我人情就行,尤其二哥,我都记着呢。”

    刘深含笑点头道:“你尽管记着吧。”然后示意刘濯直说。刘濯笑道:“这几年回来,三哥直不在宫外居住,再加上他心粗,他手下那帮人便也不加以管束,前日来看,整个院子竟如荒了几十年般,落叶堆了有尺余厚。这可实在猝不及防,我叫了各府的人起来,只打扫房屋院子便直闹到昨夜,待各处收拾妥当便已今早寅时了。结果所有人夜都是没合眼。”

    “既然发现他这里不便宜,为何不去你或者老五那里?”

    “那又不可,”刘濯笑道,“明摆着三哥最大,去我们那里成何体统。”

    “这也罢了,”刘潇接话道,“最可笑的是到半夜三哥自告奋勇要去库房看视,许久都不回来,最后我去看,他早在那里睡着了。管库房的人也不敢说他。”

    于是接下来几乎成了关于刘溯的笑话会,刘深和几个弟弟说说笑笑,居然觉得比过年时还要开心。刘深直没太注意听戏文,直到后来他偶然看向台上,忽然愣住了。台上唱的,正是《崔莺莺待月西厢记》。

    刘濯最心细,首先注意到了刘深的反常:“皇兄,怎么了吗?”

    刘深便笑笑,道:“没事啊。”

    尤记得初夏那个静谧的午后,他趴在案上看着顾承念,顾承念皱着眉头,看着那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西厢记诸宫调。回想起来真是奇怪,那时候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书呆子动情。现在,不仅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居然还将心里所想,全部倾诉给了他。

    元宵夜之后,他其实很想知道,顾承念在听了自己那般的表白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心里却羞涩起来,不敢去问,甚至不敢再召顾承念入宫。之前每夜每夜,将他叫来强要了的理直气壮也没了,这种羞涩让刘深十分沮丧。他好像,都变得不像他自己了。

    饿眼望将穿,谗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转。

    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宁。每句唱词,都好像是专为他而写,而他思念的那个人究竟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很想知道。

    三弟还在按着五弟灌酒,刘深的心思却飘了老远。他还在胡思乱想,陈习这时上来禀道:“皇上,该起驾回宫了。”

    刘深看看外面,才发现已不知不觉金乌西沉。刘溯又变回本正经的模样,准备恭送皇上。刘深起来,道:“朕去衣。陈习,你随朕来。”

    出了花厅,刘溯等人原本还等在辇侧,出来个太监道:“皇上有旨,各位王爷不必在此等候,去大门相送即可。”

    刘溯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有些高了,见皇上还不出来,便开始唠唠叨叨:“二哥真是的,换个衣服哪有换这么久的?”

    刘濯笑道:“武威王你喝高了,所以对时间的感觉有所差池。哪里就过去了那么久?从咱们出来,还不到盏茶光景呢。”他向刘潇使了个眼色,二人左右架着他就走了出去。

    又等了会儿,金色步辇缓缓出来了,大家连忙敛容屏息,待步辇行至大门前,再次下跪。等在前面的仪仗和后面的侍卫接了过来,队伍又如来时般浩浩荡荡离去。

    魏朝皇族向来不喜排场,百年来像这般场景竟是十分少见,所以午后皇上出宫时来看热闹的人就不少,这会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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