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孙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海清河宴,国泰民安。

    隆海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

    昔日实业救国论的热潮风靡全国,纺织厂面粉厂火柴厂遍地开花,国人一度看到了富国强民的希望,却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泡影罢了。

    霍成宣也忍不住问道:“国内纺织厂当真没有丝毫前景?”

    “父亲想看到什么样的前景?”霍锦宁一笑,“内忧外患,纵观这几十年来,国内的实业发展,又何曾有过优良的环境?纺织业最繁荣的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但未必真正走到山穷水尽的一步,不过是事在人为。我在隆海所做一切,俱是尽力尽心,德国的机械确实先进,而我们却连一个会操作的工人也没有。三叔没输在商场,却输给了时代。”

    他轻轻一叹:“他不该和日本人合作。”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和父亲联手将他逼到这一步。东洋小国狼子野心,虎视眈眈,霍家的金字招牌即便是砸烂了,却也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隆海纱厂的原型是状元张謇开办的大生纱厂。

    1914至l922年是民族工业发展的第一个高峰,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西方资本主义列强忙于战争,无暇东顾,而国内又盛行“实业救国”的潮流,许多人投身商海,国内实业尤其是棉纺织业遍地开花,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西方工业品又涌进中国,尤其是日产棉纱疯狂抢占中国市场,国产棉纺织业大幅度亏损,许多企业接连破产。直到后来1927年南京政府成立初期出台一系列政策刺激经济,民族工业迎来第二个发展高峰,结果没过多久抗日战争又打响了,民族工业再次遭受沉重打击。建国以前,我们的工业发展真是举步维艰。

    第21章

    霍家兄弟这一仗,霍成宣是势在必得了。

    而霍锦宁以身涉险的这步棋,彷如是梁山好汉交的投名状,终于过得霍成宣最浅显的这一关了。

    霍成宏走后,是属于父子两人的谈话。

    霍成宣并不关心儿子的伤势,也不急得同他商议下一步计划,只道:

    “明晚大成公司的薛老板在茂林饭店有个酒会,你和我一同去。”

    霍锦宁想起那日在宴会上见过的某位小姐,模样已记不清楚,却还清楚的记得被郑重其事介绍为谁谁家的女儿,不由轻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

    “父亲,您前脚刚算计完亲兄弟,后脚却要来算计亲儿子,未免太过精明了些。”

    霍成宣确有此意,见他挑明,也就直说了:“生意人当然精打细算,大成公司如今在上海滩如日中天,如果我们能联手,就是双赢的局面。难得薛小姐对你有意,你何不试着和她交往看看?”

    霍成宣显然只是安排,并没有真的询问霍锦宁的意思,他喝了一口咖啡,随意道:

    “萧家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退亲了。”

    霍锦宁苏州一行,与霍成宣不谋而合,一是声东击西,打霍成宏个措手不及,二是趁机试探,彼此交个底,可谓一箭双雕。

    然而霍成宣却还有第三个目的,趁霍锦宁人在苏州,佯作遇害之际,替他把亲事退了。

    霍锦宁对此毫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失望,为他与这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之间仅存的一点情分都不能剩下而失望。

    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眼中温度淡下,却是笑意更甚,

    “父亲好算计。”

    霍成宣不在意他的讽刺,他与这唯一的儿子间也不存在如何情分,但他清楚的知道霍锦宁和他一样,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他毫不怀疑霍锦宁会被儿女私情牵绊。

    换言之,如果他会,那么他也就没资格接手霍家家产。

    “你可以在外面养着莺莺燕燕,你可以娶十七八个姨太太,但是你妻子的位置,霍家少奶奶的位置,你无权定夺。”

    霍锦宁并没有反驳,他施施然在霍成宣面前坐下,喝了一口那杯本来倒给霍成宏的咖啡,

    “如今在上海,在江浙,若论财力雄厚,霍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现在与薛家联姻,能得到什么?难道父亲想要的,仅仅是富甲天下?”

    “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只是前有石崇,后有沈万三,商贾巨富是什么下场,父亲不清楚吗?”

    霍成宣眉峰轻颤,不动声色:“那又如何?时代已经不同了。”

    “是,当然不同,如今国内军阀割据,南北混战,国外列强虎视眈眈,锋芒毕露巨富的下场恐怕比前人还不如。”

    霍锦宁笑了笑:“我在国外这几年,也多少见识了一些西洋的富商豪杰都是如何运作的,他们称之为‘资本家’,集团财阀,操纵国会,废立总统,动辄能左右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大洲的命运。”

    他就如随口一提,轻描淡写的问:“您说霍家将来有没有机会站在这样的高度?”

    年逾不惑,经过大风大浪,霍成宣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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