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留给他。
    宋南鸢领着楚青越进了屋子,跨入门槛的那一刻,她踮起脚尖轻声凑在他的耳边道:“他就在你隔壁的屋子,这几日|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她温热的呼吸扑撒在他的耳畔,楚青越有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身子,“姑娘放心,在下知晓了。”
    她轻笑一声,“那便好。”
    “姑娘,今日府中那身穿白衣的公子是谁啊?”他入戏倒是快,不多时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清冷疏离的嗓音硬生生多了一股子摄人心魄的味道。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何必在意他呢?”她嗓音一贯是懒洋洋的,听起来总像是在跟情郎撒娇。
    这屋子毗邻,隔音很差,因此沈淮清在隔壁能够清楚地听见两个人的交谈。
    她的每一句话都透露出对他的轻蔑,都让他觉得自己是她脚下的尘。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可是姑娘,奴听旁人说,这些日子你不是日日把这公子挂在嘴边吗,这宅子地处南郊、位置偏僻,若不是真心喜欢,你何必专门安置一处宅子把这公子藏起来呢?”
    沈淮清提笔的动作微微一顿,这公子何处此言?她是专门买了一处宅子把他藏了起来?他原本死寂的心再次因为这一句话而沸腾,若她不喜欢他,干嘛要单独置办一件宅子把他藏起来啊,这些日子的情谊总不会都是假的,她心里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分喜欢他?
    浓墨凝聚在狼毫笔端坠|落,雪白的宣纸上蔓延开一点狼藉。
    他走到圆桌边抬手倒了一杯水,心中的那一点滚烫似乎是顺着他的心跑到了指尖,他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冰凉的茶盏稍微抚却了他心尖的热。
    “骗他的。”
    那公子轻笑一声,似乎是被她这样的回答取悦到了,“姑娘,你又在骗奴了,听说新来的那位公子姿容无双,你不是打心眼里喜欢吗?”
    闻言,沈淮清握着青瓷盏的右手微微一顿,不着痕迹走到窗边,想要听得更加真切一些,他有些怨恨自己方才为什么要阖上窗户,要不然还能听得更加清晰。也是,她定然是喜欢他的,要不然这些日子又算是什么呢?情意总归是真的,她喜欢他。
    他觉得自己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右手紧紧攥着手中的青瓷盏,骨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只是菩萨啊像是从来听不见他心中的乞求,下一秒他就被打入了深渊。
    “不过是看他可怜,带回府中施舍一番、逢场作戏,他这样的人命贱如草,也配谈什么真心?你若不喜欢,过段时间便把他赶出去。”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瞧着倒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扫地出门。
    沈淮清微微慌神,他想过无数个答案,可偏偏不曾想到她会在心中如此轻贱于他,她这番话还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啊,他右手气到发抖、指尖发颤,青花瓷盏从他手中掉落,像是一朵破碎的琉璃、碎瓷四溅开来,他觉得眼前发黑,清瘦的身子也在空中摇晃了两下。
    偏偏那边还是一片欢歌笑语,只隔着一扇墙壁,他们却仿佛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中。
    今日早些时候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好好的,她拉着他的衣袖说喜欢,可偏偏如今便什么都变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他右手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嫣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衣摆坠|落,宛如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一朵朵红梅,美的惊心动魄、同时也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他到底算什么?
    沈淮清觉得难以忍受,他是当朝天子,她凭什么这样对他,她可有能力承受一位帝王的怒火?
    她实在是放肆。
    他清俊的面容更显得憔悴,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不甘心成为她随意戏耍的玩物,沈淮清身子踉跄的走出门,他站在门口、抬手在隔壁房门上敲了两下。
    “姑娘,在下有事情找你。”他向来清朗的嗓音带着一分嘶哑,像是断掉的琴弦,碎掉的美玉再也恢复不到最初的完美无瑕,坠入尘埃的月亮也无法再回到天上。
    像是听见了他的敲门声,又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或者说屋里面的两个人都不在意他,所以听见他的声音也权当做没有听见。
    “姑娘,那公子是不是在敲门啊?”楚青越压低声音道,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为难,实际上他现在是异常激动,他往日干的都是勾|引人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今日也能凑上热闹,只是可惜他眼睛看不见。
    “无妨,他若是愿意等就让他等,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他虽然掩盖的很好,但是宋南鸢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幸灾乐祸,她可以扬声回复,同时右手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摸索,轻笑道:“公子,莫不是这里有旁人,你生气了啊?”
    沈淮清站在门口听见她这样的话语,心中控制不住地觉得悲哀,这算是什么事情,她把当初对他的手段用来对付另一个人,甚至是故意要让他听见?
    他啊,在她心中还真是轻|贱。
    可偏偏啊,他还上赶着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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