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多男子签过?
    那他呢?
    他在她心中到底算是什么,还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那些他不想回忆起的细节如今全都连接在一处,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细网,网罗住那些记忆中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也一并网罗住他的一颗心、一颗曾经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却甘愿为她俯首称臣的一颗心。
    在等待着她回答的这段时间,他心中觉得煎熬极了,他既害怕她完全不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他同时也担心她完全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
    “公子,这个举动能有什么含义啊?”宋南鸢随手把玩着腰侧的衣带,她挑了挑眉头,唇边蕴含着一道笑意,语义不明反问道。
    她原来不知道啊,沈淮清觉得有那么短短一瞬的解脱,他轻珉薄唇,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低声道:“那姑娘从前也给旁人束过发吗?”
    他其实想问的不止这一个问题,可是同时他又害怕她生气,纠结半响也只敢轻声问这么一个问题。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心中便后悔了,他有些厌恶自己的多嘴,他也有些厌弃自己这般患得患失的情感,他总是会因为她的一点点好而感动,也会因为她的一点点好而奋不顾身想要靠近她,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炽热浓郁的情感,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这般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同时又控制不住地想要坠入这张由密密麻麻的心机编织而成的网罗。
    他想要对她自投罗网。
    宋南鸢看着面前俊俏的青年,他白衣皎洁地像是天边洒落的一轮明月,清俊的眉眼仿佛一笔一画刻画出的工笔画那样精致绝伦,此时此刻,他紧闭着双眸,似乎是因为他太过紧张,他的右手无意识地绞动这宽大的绣袍,一阵风吹过,他白色的衣袖便蓬松起来,像是天边那一朵最纯洁无瑕的云彩。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滚动了一圈。
    宋南鸢心中微微一动,她踮起脚尖悄悄地靠近他,他似乎是不安极了,就连她如此仓皇的动作都未曾感受到,只是无能为力地眉眼低垂站在原地,像是一只期待主人抚/摸的金丝雀,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爱怜。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走到他身旁,右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一抹从他颈侧垂落下来的发丝,她的指尖极软、他的墨发便显得稍许坚/硬,他如今这个模样,瞧着像极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小鹿,她只要稍稍那么一用力,便能彻底掌握他的命门,“公子以为呢?”
    她倒是不肯给他一个明朗的回答,只是这样态度悠然自若地吊着他,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改变。
    沈淮清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知道她如今正站在她的面前,他也知道她如今正在不紧不慢地把玩他的头发,或许他回答出了差错的话,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再次将他一个人留在这漫漫无边的黑暗当中。
    所以,他心中约莫是有几分抗拒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他又不敢直接说,因此只能保持沉默拖延时间,或许呢,或许一会儿他就能想出来一个让她满意的回复呢?
    宋南鸢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沉默,她右手拽着他的头发微微用力,嗓音软绵绵道:“看来公子是默认了,那便算了。”
    说着,她便轻飘飘地松开了他的头发,转身就想要离开,却不想还未转过身子,他便不由分说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闷道:“姑娘,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
    说道这里,他有些纠结地咬了一下唇|瓣,闷声道:“姑娘,在下害怕你会生气。”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可是事实明明就是这样啊,明明他说什么,她都会生气,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生气,可是,他一个瞎子,又能做出什么样过分的事情呢?
    昨日不过是说了一句“胡闹”,她便动了怒,就连话也不肯跟他多说。
    她若是不喜欢,他以后便不说话了,成吗?
    宋南鸢或许是听出来了他话语中的委屈,或许是没有听出来,但是总归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无论有没有听出来,她都不在意,所以她只是轻飘飘便拂落了他的手、看着他清俊的面容陡然变得苍白无力。
    一瞬间,沈淮清觉得自己的心情骤然跌落谷底,她这是不准备要他了吗?
    他的右手掩盖在宽大的绣袍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这一丝微弱的疼替他勉强找回一分理智,这样他才不至于失态,他苍白的唇|瓣想要扯出一道笑,可是无论无何他都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宛如漫天落花飘摇落下。
    “公子,走吧。”就在他一颗心坠|落谷底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右手,嗓音带着一丝无奈。
    沈淮清害怕她发现他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攥紧的右手,任由她这样牵着他的右手,只是她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他微微侧首,就连尾音都微微发颤。
    “束发啊,走吧,公子,今日就让奴家帮你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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