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昔已经顾不上这二人,越是靠近阮软的住所,她心中的不安感越强烈,此刻,她只恨自己身上灵脉被封,无法施展瞬移术一下来到阮软身边。
    待宋芷昔抵达阮软的住所,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
    前来传话的婢子端来一锅刚熬好的甜汤,恭恭敬敬与她道:“夫人才与长老一同离开魔域,特意叮嘱奴婢将这锅刚熬好甜汤给您送来。”
    宋芷昔内心复杂,并未搭话,她身后侍女十分有眼力劲地接过托盘。
    宋芷昔哪里知道顾影照爱吃什么,喜欢甜汤的明明是她,她不过是随口胡诌,阮软却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底。
    宋芷昔心中的不安并未因这锅甜汤而消除,反倒愈演愈烈。
    她不明白阮软怎会离开的这般突然,也不曾料到更为突然的还在后面。
    临近傍晚时,顾影照突然出现在贝壳小筑,他自雨幕中走来,神色不明地道:“双修大典定在三日后。”
    刚放下汤碗的宋芷昔不禁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那些蕴藏在心底的不安让她忍不住去多想,她犹豫片刻:“我想等师姐回来。”
    顾影照没说话,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细细擦拭着宋芷昔嘴角。
    宋芷昔将他一把推开:冷声道:“师姐怎么了?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顾影照沉默半晌,笑了笑:“别担心,她会在我们双修大典那日出现。”
    宋芷昔仍放不下心,还想再问些什么,顾影照却已转身离开,回到那片雨幕中。
    接下来两日大抵是宋芷昔此生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阮软依旧下落不明,顾影照也突然玩起了失踪,只余她一人被囚于这一方芥子空间内。
    等待一个结果的时候,每一秒都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宋芷昔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熬,终于熬到顾影照口中的三日后。
    三日后,天还未亮,宋芷昔便被人从暖烘烘的被子里给挖了出来。
    端着银质拖盘的婢子们鱼贯而入,或是给宋芷昔涂脂抹粉,或是给宋芷昔描眉挽髻。
    捣鼓了近两个时辰后,宋芷昔才被伺候着换上那身华贵的嫁衣。
    宋芷昔连镜子都没来得及照,便被七八个打扮得颇为喜庆的婢子簇拥着坐上肩舆。
    芥子空间外的世界是一片耀眼的红。
    殷红似血的蔷薇灼灼盛开在道路两旁,其叶茂茂,带刺的枝条蛇一般缠绕,不断向前蔓延。
    礼乐自云层之上传来,缥缈似云烟,却又声声入耳。
    宋芷昔一颠一颠的坐在肩舆上,只觉浑身不舒坦。
    发冠太重,压得她几乎要抬不起头来。
    腰带太紧,每吸一口气都能让她缓半天。
    她紧紧攥着衣角,每一分每一秒皆是煎熬,像是被人放在了火架上反复烘烤。
    一袭红衣的顾影照站在道路尽头远远注视着他的新娘。
    延续了半个世纪的遗憾,终于要在今日得以弥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顾影照在心中轻数,她已经朝他走了两千五百七十八步。
    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被拉近,如今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还需再走多少步?
    丝竹管弦却在此刻戛然而止。
    遥远的天之彼岸传来一把浑厚且陌生的男中音:“魔域勾结外界,妄图坏我九州界千年安稳,如今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
    顾影照眼中划过一丝遗憾,还差五十步,她就能与他并肩而立。
    男中音出现后,满场哗然。
    已有长老上前谏言:“少主!大典不宜再进行。”
    听闻此话,宋芷昔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她下意识低头望向顾影照,而顾影照也恰好在这时抬眸,二人的目光不其然撞上。
    出乎宋芷昔意料的是,顾影照眼中不曾泛起一丝波澜,平静得像是早已预料此事。
    宋芷昔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顾影照不仅淡定,甚至勾起嘴角愉悦一笑:“先送少夫人去新房。”
    好不容易盼来转机,宋芷昔又岂肯轻易妥协,她挣扎着想要跳下肩舆,尚未来得及动作,那两个元婴后期的侍女一左一右立在她身侧,将她强行按了回去。
    肩舆以比方才快上十倍不止的速度不断向后退,顾影照的身体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宋芷昔视线中。
    宋芷昔所不知的是,几乎在她被关入芥子空间的那一霎,顾影照就拔出了那柄与李南泠手中无妄齐名的斩空剑。
    阳光兜头洒落,光洁的剑身倒映出他清隽的侧脸。
    他横剑指向苍天,剑光闪过,那名多事的长老首级便已滚落在地。
    他周身黑气缭绕,血花一蓬接一蓬地在他身前绽放。
    ……
    多年以后,再谈起顾影照,首先跃入阮软脑海的便是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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