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二更)
    夜深, 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自阮清茴决定要永远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时,沈砚便不会瞒她任何事情,于是将今日天听鼓之事向她娓娓道来。
    今早上朝, 百官刚行完礼, 甚至沈砚都还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天听鼓的响声便传进了垂拱殿。
    敲响它的人,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乡下妇女。
    天气寒冷,她却衣衫褴褛, 破烂不堪, 双脚赤足, 伤痕累累。
    而她所状告之人, 正是当朝枢密使毕斯。
    据她所言,她所在地方的知府与毕斯勾结, 买官卖官,收受贿赂。当地有一地主在前些日子找知府买了个小官做,但偏偏不巧, 被在知府家做长工的丈夫碰巧发现交易证据。
    知府怕事情败露,连夜买通杀手杀人灭口, 丈夫和两个七岁左右的孩子皆被杀, 她还是躲在柴堆里才逃过了一劫。
    事后, 知府将此事禀报给了毕斯, 得到他派下来的人手查找妇人的下落。妇人一路躲躲藏藏跑进京城, 因事出太急, 身上没带多少银两, 吃两个包子再饿个几天,就这样用双脚走到了京城。
    白雪皑皑的寒冷季节里,京城里的百姓纷纷看着这位瘦得只剩皮包骨, 几乎要咽过气的女人,凭着自己的意志死撑着走到宣德门前,敲响了天听鼓。
    两声沉重又悠远的鼓声响彻玉南街,直冲垂拱殿。
    那妇人身着破烂粗衣站在庄重威严的大殿之中,与其整洁肃穆的官员们格格不入,一双布满泥土灰尘和伤痕的脚站在深棕色的地板上,还能留下泥脚印来。
    周围大臣朝她投去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有的甚至捂住了口鼻。
    而大殿之上,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的沈砚,那一刻只觉得无比讽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注)
    多大的讽刺啊!
    看着那位妇人,他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以及强烈的羞耻。
    他为自己身为皇帝却逼民如此而感到羞耻,为这群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的大臣们而感到羞耻,更为朝廷辜负了百姓的信任而感到羞耻!
    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与羞耻之心,因而才在文德殿发了那么大一顿脾气。
    阮清茴听完,心情不免也变得十分沉重。她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太大了,根本不是安慰两句就可以解决的。
    她感同身受,她太理解了,所以她没有办法去安慰他。
    直至上床歇息,两人都未再说过一句话。她能给他的,只有五指无声地相握。
    翌日。
    朝堂上氛围格外沉闷,百官齐齐垂头一言不发。沈砚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视线一一扫过在场各位官员。
    “昨日之事,卿们都有见证,就不用朕再复述一遍了。大理寺昨日彻夜调查此事,原本派去核实的人还需两日才能回来,不过...”
    他冷笑了声,“没想到毕枢密怕连累自家儿子,主动坦白自己的罪过求朕从轻处理。而他所坦白的事情中,除了买官卖官,杀人灭口之外,还有买卖妇女,贪渎赈灾银两等滔天罪过!”
    说罢,身旁的周全安随之高声道:“带上来——”
    两名侍卫将一紫衣中年男子押了上来,跪伏在百官中间。他便是这场冤情的罪魁祸首,当朝一品大员枢密使毕斯。
    “本案罪证确凿,核实不过是走个流程,想必毕枢密也知晓自己大事去矣,故而选择主动坦白请求朕不连坐。毕斯,朕想问问你,你当初做这些事之前,可有为你的儿子想过?”
    “臣...”伏在地上的毕斯吞咽了一口,颤抖着声音道:“臣走到今日,早已失了初心,被金钱权利蒙蔽了双眼,臣有愧!请陛下降罪!饶恕臣的家人!”
    沈砚沉默了片刻,缓缓站起身,走下台阶来到百官面前,锐利的目光在这群人身上扫视一圈。
    “朕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所以你们其中有受贿的、有利用手中权柄行便利之事的、有结为朋党排除异己的,只要不是伤及国之大体、只要不是太过分、只要不是涉及人命,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人永远不能用单纯的善恶来区分,哪怕你们私下做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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