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有几封信从手掌里滑到地上。她捡起,心口蓦地强烈的震了一下,掉在地上的还有一个中国银行的存折本。

    华烨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一结婚,他对陶涛说,不允许再从陶家拿一分钱,她的工资留着自己用就好了,想买什么贵重的衣物,拿他的卡去刷。家里一切开支都是他来。他把几张卡都放在卧室床头柜里的一个抽屉中,卡的密码是陶涛的生日。华烨的收入很可观,他也和其他职员一样拿年薪,但他会有事务所的分红。每当做什么大的投资,他也会和陶涛说一声。陶涛从来没有想过华烨会藏私房银子,因为没必要,他花钱,花在什么地方,干什么用的,她从来没过问过。

    捡起存折的手哆嗦了一下,那种犹如心脏病发作的感觉又来了。陶涛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慢慢打开了存折本,存折开户的时间是两年前,是个外币户,户主是华烨,币种法郎。开户的当日,一次性存入了十万法郎,然后每个月的一日,准时划出五千,直到半年前,差不多是她和华烨决定交往的时候,汇款停止了,以后再没发生过存、取、转、汇等业务,余额孤零零地挂在存折的中央。

    陶涛呆了一会,把存折归于原位,抽屉关上。

    听说新的《婚姻法》里,夫妻双方婚前财产并不属于共有财产,所以她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询问这笔钱的用途是什么。

    其实不需要问,答案已昭然若揭。有一样东西将她从喉头到胸前,堵涨得满满当当,让人呼吸愈艰。

    那时他们已分手,分得撕心烈肺。一个人走得绝然,另一个却恋恋不忘,还在以这样的方式默默资助着她。

    她知道吗?

    他可能不想让她知道。

    陶涛知道他深爱着她,但没想到会深到这种层度。

    这么深的爱,会在岁月流逝中变浅或者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她站起身,把书房的灯、客厅的灯全部熄了。走进卧室,没开灯,也没梳洗,脱了衣,就那么睡了。

    窗外,风呼呼地吹着,雪好象又下大了点。

    这样的夜晚,入睡应该很快。陶涛好象睡着了,又好象醒着,大脑皮层非常的兴奋,多少事象走马灯似的闪个不停,一点点动响,她都警觉地睁开眼。当她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身边空荡荡的床畔。

    她腾地坐起来,华烨没回来?华烨一夜未归?

    第三十八章,退让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寒冷,也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漆黑的室内,陶涛听到自己加重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华烨去哪了?住在许叔家?还是去见另一个许姓女子,然后留下来共度寒夜?还是雪夜路滑车出了什么问题?

    她呼地掀开被子,拿起手机就拨,铃声在隔壁的客房响了起来。她跳下床,赤着脚快步走出卧室,门一拉开,发觉时间还是很早,天还没什么亮呢,客厅里也是黑呼呼一团,唯有一点柔光从客房的门缝中漏了出来,洒在陶涛白皙如玉的双脚上。

    “喂,喂。。。。。。”华烨的嗓音带着睡梦中被惊醒后的沙哑。

    陶涛捂着嘴,感到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眼球颤抖得很厉害,眼睛里面汪了一层水,她咬着牙,不想让它流下来。

    “谁啊?干吗不说话?”华烨含糊不清的咕哝着,好象很疲乏。

    她轻轻推开客房的门。华烨半躺在床上,靠着枕头,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是我。”她咽了下口水,也把眼中的湿热一同咽了回去。她走到床边,因为冷,嘴唇哆嗦着。“我以为你。。。。。。还在路上。。。。。。”

    “我一点多到家的,看你睡得香,怕吵醒你,就在客房睡了。”他淡淡地解释,见她仍站在床边不动,问,“怎么了?”

    陶涛摇摇头,“事情办得顺利吗?”

    一个呵欠沿着华烨的下巴展开到眉头,深深的倦意蔓延了他整张脸,“很顺利。。。。。。啊,你光着脚,快上来。”他往里让了让,拉开被子。

    她慢慢地上了床,再慢慢躺下,华烨握着她冰凉的脚趾,无力地叹了口气,“小涛,你怎么总象个孩子呢?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以后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以后你要去哪里?”她拧灭了壁灯,让房间重归黑暗,也不让华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出差呀!”华烨感觉到她身子的紧绷,象在极力抑制着什么,心里面一动,“昨晚很担心我?”

    “因为下雪了,雪太大。”内心的空虚与惶恐让她更加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她自以为了解的男人,此刻,是那样的陌生。除了他身体温热的温度,其他一切,她都是不知道的。

    她翻过身,面朝门。华烨从背后抱住她,睡意朦胧地说:“对不起,小涛。。。。。。”

    他睡着了,对不起她什么,是害她这么担心,还是对她撒了谎。。。。。。他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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