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黑了。
    姑娘说,你什么意思。
    谢宸旻没说话,向前探身,对司机说,在前面停下吧。
    豪华的车在路边人和灯都阑珊荒少的地方停下,谢宸旻在姑娘震惊的眼神注视下下了车,走到前面对专车司机说了一个住址。
    是那姑娘的家。
    他说道,把她送回去吧,到了给我发个定位确认。
    姑娘刚才一定以为他是做人口拐卖的,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只见谢宸旻给她一张名片,说,我的联系方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还有,爱自己点吧。
    然后自己兀自沿着路边走了。
    姑娘接过名片,愣了很久很久,直到司机礼貌地说,小姐,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开车了。
    那姑娘这才缓过神来,坐在车里一边骂着神经病,一边把名片撕的粉碎。
    ……
    我感觉到一种凄凉之意。
    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却又恨自己开不了口。
    谢宸旻带着耳机,沿着路边,自己走了回去。
    打开门,蹲下来紧紧搂住摇尾巴的招财,然后跑到卫生间里昏天黑地地吐。
    他酒量很差的,练了很久都没有练出来。
    他大概把腹里都吐干净了,恶心劲儿还没过,在干呕。
    我看到他头疼欲裂,还把冷水浴开到最大,颤抖地站起,双手扶在洗手台。
    我想上去骂他踹他。
    这个混蛋他妈的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吗。
    我想如果我有身体,我的眼泪可能不听使唤,但是现在没法流下来,不过空气和他的身躯沐浴在冷到刺骨的水里,好像是我在哭泣似的。
    招财可能听到了他难受的声音,嗷呜嗷呜地扒拉卫生间的门,盯着那黑色的剪影一眨不眨。
    他从里面出来。
    除了看起来有点虚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表情还是如常的,他沙哑道,叫什么叫,一会儿就给你饭吃。
    我看不清他厚密而滴下水来的刘海下的眼睛。
    没人会带着婚戒去酒吧寻乐的。
    也没人炫耀婚戒会去酒吧。
    他知道钻石的灵魂是空的,他或许需要多一些刺激,让他知道他在坚守,所以灵魂还在的错觉。
    我刚才是在干什么?怀疑他吗。
    对不起。
    谢宸旻。
    是我把你丢了,让你一个人了,我居然还在责怪你。
    我真的想你了,谢宸旻。
    我想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蹲下.身来给旺财倒狗粮的时候,我看见旺财拱到他面前舔了舔他藏在刘海下的眼角。
    是泛红的。
    我努力用支离破碎的灵魂跨过旺财,越过半生的崎岖以及他眼睛里蒙上的麻木的阴翳,用力地,用力地抱住他。
    ……
    我怎么能忘记呢。
    那天谢宸旻给我戴上了戒指。
    在很久没有过两人气味的卧室和我翻云覆雨了无数次,他愤恨地,又小心地,像是在发泄一种执迷不悟的委屈。
    在我精疲力竭的时候,像是模模糊糊听到了他在我耳边说。
    我以为你倦了我。
    我怕死了,我都不敢再和你说话,惹你烦的每一句话都我要后悔半天。
    我想,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吧,我不想你跟着我不开心。
    但是我……我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没你就是不行啊。
    他说。
    我出差最后那天晚上去了酒吧,看到那里,有一个吧台的小哥和你很像。
    眼睛的中下方有颗痣,气质冷冷的,笑起来喜欢抿嘴。
    我喝得有点醉。
    他把我扶去了套间,问我要不要和他试试。
    我差点做了错事。
    但是我的手机响了。
    那天我们这里下了好大的雪,你说,让我多穿点衣服,注意身体,别寒着了。
    我去酒吧的卫生间把自己泼醒了,打了自己很多巴掌。
    我想我真的是个混蛋。
    我为什么忘了你那边也在下雪,我忘了跟你说注意身体,多添衣服,我甚至一句话也没和你说。
    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还在想着我,我特别开心。
    我还是很爱很爱你。
    就算以后烦我了也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
    我那时在沉睡的边缘,以为这些是梦,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它竟然是真的。
    我们那积聚了多年的隐患,只是因为都各自以为彼此会倦,怕另一个人弃了自己。
    我们大概需要一场婚礼。
    把两个人的羁绊和纠缠刻在白纸黑字上才算真正的放心。
    第5章
    我们第一次闹矛盾的三天,我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我故意约他一起吃饭,他也是赌气地回一句“对不起,上课。”
    最后一天,我短暂的愧疚已经过去,对他的态度有些心寒和生气,便发消息说,你来劲了是吧。
    他不回。
    我说,那行,以后我们也别说了。
    我自己去吃。
    然后打开免打扰并且插上耳机,故意步行去了东校区的餐厅。
    我想我是为他好。
    同性情侣在国内并不好走,若是哪一天他玩够了想离开了,我好歹让他没有顾虑地离开。
    学校里有一个偌大的湖,晚上湖边有弹吉他的歌者,牵着手在石凳上并坐的情侣,和带着孙儿或者宠物出来遛弯的老人。
    我找了个没人的石凳坐着。
    晚上的湖边还是有点冷的,风拂过的鼻尖,我蹭了一下,打了一个喷嚏。
    我搓着胳膊,心想我真是闲的,东校的餐厅和西校的的餐厅口味又没什么两样。
    谢宸旻简直幼稚死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又不是不相信他。
    如果可以我还想去隔壁警校借个手铐,一人锁住一只手之后,把钥匙扔进湖里,他这辈子都休想解开。
    但是我又不能。
    我也很纠结,我怕终有一天我们俩人会受伤,但又怕真的分开我会割舍不下。
    我知道他也这么想。
    但这个傻子选择这种赌气冷战的小孩发泄脾气的方式真是蠢到家了。
    我在湖边平静了一会儿,终于看了一眼手机。
    谢宸旻一人发了九十九加。
    还有他舍友也在喊我。
    他一个人发了数不清个“对不起”。加上他舍友发来的数不清的“我错了”——后面跟着一条:旻哥刚才抢走了我们的手机。
    他问我在哪儿,他跑去了西校区的三四餐厅,都没有找到我。
    他说他是个混蛋,他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他说对不起。
    直到最后的,求求你了回我吧。
    我想我可能语气过重,让他误会了什么。
    我先给他舍友打了电话,他舍友很急地告诉我。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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