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霜澶诚惶诚恐之时,又听得那顾长安道。
    “你眼下待如何,少时回了府,我让顾寅给你收拾些银钱……和衣衫?”
    顾长安说罢,忍不住又瞥了眼霜澶那斗篷内里的薄衫,只道那许若昀的眼光当真是恶俗又没品至极,想来是读圣贤书已然喂了狗,捎带连那一双眼都可按盲了算。
    霜澶也察觉了那顾长安正在瞧自己,下意识便拢了斗篷,将脖颈以下全围在那黑漆漆的斗篷之下,只余一截细长的脖颈露在了外头。
    霜澶那又拢斗篷又缩脖子的,落在顾长安眼里便是另一种意思了,顾长安只当霜澶以为他也如那许若昀一般,是个色中饿鬼。
    一时却也不恼,“待天亮,再寻辆马车于你,意下如何?”
    这倒让霜澶始料未及,原还想着若他执意提先头劳什子‘以身相许’的,虽说以身相许是万万不能,但当牛做马总还是可以。却不想这顾长安这般出乎人意料,轻易便要放自己走?
    可眼下,即便是顾长安想放人,霜澶也是不想走的。
    先头在李掌柜那头躲得好好得,都能教许若昀掳走,遑论眼下,何处都没有能教安身立命的。
    不若先跟着顾长安,待过些日子,再另谋出路也未尝不可。
    霜澶想罢,怯怯道。
    “奴婢只怕于街上露了面,又被那许公子掳去,还望顾公子行个好,救人就到底罢。”
    霜澶说罢,随即又规规矩矩朝顾长安叩首。
    那顾长安却又不吱声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听他道。
    “你竟想要跟了我?”
    霜澶骤然听那顾长安的恣肆之言,只觉瞠目结舌,想来自己也未说什么谬言,竟教这顾长安误会至此?
    霜澶如何还敢舌流半寸,没得让那脑回路清奇的顾长安以为自己再欲擒故纵罢。
    “公子误会了,奴婢只想在公子跟前伺候,寻一口饭食吃,旁的不做他想。”
    霜澶说完,心下一转,又觉这话说的不对,怕不是教顾长安听着以为自己在欲拒还迎、退而求其次?
    果不其然,只听得那顾长安忍了笑意道。
    “你若当真想跟我,倒也不是不能——”
    “公子真的误会了,奴婢当真不想——”
    霜澶哪里还敢再听那顾长安说下去,随即出言打断。
    只车厢内随即一阵静默,只听得外头顾寅驾马的声音。
    霜澶只觉自己才刚当真是冒犯了,莫说顾长安眼下不过是拿自己玩乐罢了,只自己这般眼直心快得驳了他,教他面上如何有光?
    也不知那顾府何时到,怎就这么远,真教人心焦。
    霜澶又悄么抬眼向顾长安看去,万望他莫要将方才自己的猖獗之言放在心上才是。
    只见那顾长安偏转了头,霜澶顺着顾长安的视线瞧去,车厢内统共就那么点物件,也不知是在瞧什么……
    良久,才听得那顾长安漠然的声音。
    “你既能有这般觉悟,也不枉我今日费力救你一场,既如此,跟我回府也无不可。只不知你会些什么,除了会读书识字,旁的呢?”
    霜澶只觉眼下做女使当真艰难,心道这会读书识字还不够么?读书识字竟不是顶能拿得出手的事么?
    自然了,霜澶除了读书识字,旁的一概不会的。
    默了半晌,霜澶才抱赫道。
    “奴婢还会写字……”
    第60章 秋分3   我瞧你如今是疯魔了,立威立到……
    “我怎记得原你在张府时, 是在小厨房当差?”
    有么,自己竟还说过这般大言不惭的话?只先头对顾长安谎话说得太多,哪里就记得那样清楚的。
    “奴婢……奴婢……”
    霜澶一时不知该如何圆这个谎, 若眼下说自己原在小厨房当差,保不齐待去了顾府是要露两手的, 到那时候又该如何?
    不过横竖在小厨房也不用样样都会的, 打杂烧火也不是不行, 就说自己原在小厨房只是做粗使活的就成,过了眼下这关再说。
    “奴婢原在小厨房时——”
    不待霜澶说完,那顾长安煞有介事得轻轻一拍脑门, 佯装恍然大悟道。
    “嚯, 倒是我记差了, 你未曾说过在小厨房当差, 你只说过你弄撒了酒水……”
    那顾长安轻裘缓带, 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得朝霜澶睥了一眼。
    霜澶扯了嘴角,叩了牙关,心道这顾长安不知是哪路来的阎王,也不知中了状元后圣人给封官挂职了不曾, 若没有,都不稍去什么翰林院当劳什子的从六品了,直接去大理寺掌邢狱审案件想来是一绝的。
    一时面红耳赤,才刚想要说谎,却不想被当场拆穿, 眼下更是如鲠在喉。
    正这时,只听得外头的驾车的顾寅“吁——”得一声,马车骤停。
    随即便听到顾寅的声音。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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