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发。
    白且惠睁大了眼:“巴美人?”
    巴雪雱半边素白的脸上溅满了血泥,好像有只受伤的野兽刚从上面跑过。白且惠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转头寻找旅的巢车。
    巢车打眼,一下子找着了。但二层上并没有旅的身影,一并连无牙和文茵都不见了。
    巴雪雱杀到近前,被包拢在乐伯的队伍中,才停下手,歇了口气。
    小悦道:“你来做什么!”她口气凶狠,白且惠又吓一跳,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她。
    巴雪雱也有点吃惊,不过她暂时顾不上小悦,她冲白且惠道:“白姐姐,大王不好了。”
    “他受伤了?”
    “不,你别急。是老毛病犯了。”
    白且惠心直往下沉,她对掌车道:“能不能再快点?”
    巴雪雱急道:“白姐姐,你会不会骑马?你骑我的马先去找大王!”
    白且惠“啊”了一声,半是惶惑半是感激地对她道:“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她要下车,忽又想起车上的韩貊,迟疑道,“我抓了个人,怎生把他一起带走?”
    巴雪雱已经跳下马,把缰绳递到她手上。巴雪雱瞥了眼黑漆漆的车厢,道:“非得现在带走吗?你先走,我和乐将军他们押他过去行吗?”
    白且惠一点头,跳上了马:“有劳了。”
    她一拉马缰,逆着队伍,朝巢车奔去。小悦急着要跟她走,苦于赶不上。
    巴雪雱见乐伯队伍中颇有几辆三人驰车小巧轻便,与他一说,乐伯立即拨给她一辆。巴雪雱招呼小悦和养繇基上车,她亲自驾车跟随白且惠而去。
    养繇基道:“那个俘虏扔车里没事吧?”巴雪雱道:“乐将军会看着他的,没事。”养繇基有些不放心,他看了看小悦,小悦双眼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他也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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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谷和赵家兄弟带了晋兵痛快杀戮了没大会儿功夫,风云变色,他们反成被屠戮一方,来时气势汹汹,百夫莫当;去时也一样风雷疾闪,车马难追。
    先谷耳聪目明,于泰山倾颓、黄河奔流般的乱军队伍中,还能听到赵旃的叫声。他回头,见赵旃头包纱布、满脸血污,一瘸一瘸地在后狂追他。先谷忙停车等他。他好不容易跑到车边,却上不来。先谷用力将他拉上。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楚王拿你怎样了?”
    赵旃平躺着,连连摇头,半天憋出三个字:“别提了。”
    先谷也没心思认真谛听。
    他们已跑到黄河边上,只是这里情形,更加惨烈。
    赵同、赵括最先逃至黄河边,他们一到便傻眼了。他们安排好的渡河船只,只剩三分之一不到,而代他们看管船只的韩厥影踪不见。兄弟俩一问,知道韩厥见势不好,自己先带着留守河边的晋兵渡河走了。
    等荀林父带着大队逃兵回来,赵同、赵括骂了一通后,也已经着手让自己的人马登船。先谷还算硬气,留着向荀林父报告了船只现状。
    先谷也在打斗中负了伤,额头正中一个伤口,不时流下血,他不断抬手擦血,防止血污视线。
    荀林父啐了他一口:“你不是很喜欢和楚人打吗?喜欢打的也当逃兵了?你去打,再去打呀!”
    先谷怒道:“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赶紧渡河吧!”
    一句话惊醒荀林父,他让先谷和士会赶快安排晋兵渡河。
    楚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失败和死亡的恐惧像号角响彻天地。大部分晋兵现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然而人多舟少,新的战斗又沿着河岸遍地开花。有些人上了船,又被人拖下来。实在拉不下来,就戳死了再拖。先谷他们忙活了半天,只有一小部分的舟成功离岸。赵同、赵括在离岸舟中,赵旃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船,和他的伯伯们在一起。
    忽听身后一大片车马声,晋人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转头看着,宛如死鬼盯着地府入口,等待来接他们的使者。
    幸好来的是他们自己人。赵朔听闻荀林父率大队去邲城营救赵旃后,也马上率下军从另一条路线赶往邲城。旅决定就地开战、解决荀林父所率大军后,派婴齐去对付晋下军。但赵朔治军整肃,又早有防备,婴齐远不如他会用兵,仗着盛气冲了两次,皆遇赵朔用兵阵抵挡,楚军没讨到半点好处。赵朔只守不攻,待有人报元帅到了黄河边,他便也带队撤离。婴齐从旁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赵朔的下军到了河岸边,舟楫更显少了,连荀林父心里也绝望起来。
    赵朔看了几眼争夺船只的情形,跳过荀林父,直接命令先谷和士会道:“这样争夺,要到几时?先登船者先渡。有违命者,一律砍去手指!”
    这一道令下,黄河岸边,断指乱飞,鲜血喷洒,惨叫声通天入地,但争船的势头倒是被压下去了。
    剩余的船只上装满了人,立即出发。中间虽因风浪掀翻了十几条船,大多数人好歹平安到了对岸。
    韩厥这时大概顺利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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