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尚能向旅服软,但蒍贾都要杀他了,他又毫不犹豫将蒍贾弄死,他与旅之间,已无丁点和解可能了。
    他听闻旅带兵到了洛邑,饮马黄河,问鼎中原,风光无限。
    他没法再等了,悉数动员起斗氏族人。朝中尚不服他的,则偷偷出城,投奔旅而去。
    旅的部队从洛邑回郢都。
    斗椒带着原楚国中央军、现斗家军,往蒸野之地截断旅的归路。
    双方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对战,已经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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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军在漳澨首次碰头。
    双方对峙,壁垒分明,但盔甲装备是一样的,甚至连旗帜也相似。
    斗椒重着盔甲,背大弓,执长戟,人们这才又想起来,斗家祖祖辈辈为楚立下过多少战功,斗椒本人在战场上,又曾是多么令敌人闻风丧胆。
    旅大概也想到了那些戎马一生为楚奔波的亡魂,他没有立即应战,而先派了大夫伍参去劝降。
    伍参义不容辞,一去半日,然后黑着张脸回来了。
    旅远远看到他,便冲左右道:“寡人对伯棼,也算仁至义尽。接下来,就交由天命吧。”
    斗椒看到旅便来气,如今他可以痛快骂了:“狡狯小儿,不配为楚王!”旅摸了摸鼻子。
    斗椒又骂婴齐:“枉费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还将爱女嫁你,你整天趾高气昂,真到关键时刻,膝盖却比谁都软,我呸!”
    婴齐满脸尴尬,但心中确实有愧,遂决定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他身旁裨将蔡鸠居却反驳道:“我们家公子原先听你的话,也是以为你一心为大王。谁知你狼子野心,图谋不轨,自然要与你划清界限。你别恼羞成怒,就乱咬人!”
    话说到这种程度,没必要再继续了。斗椒的儿子斗贲皇率先冲出,这边乐伯将他迎住厮杀。双方一时分不出胜负。斗椒从弟斗旗又冲出,这边潘尫接住。
    旅来了劲,亲自爬到巢车上,执枹鸣鼓督战。他这边楚军原有些畏惧斗家军,但受楚王激励,声势大振,竟压过斗家军半头。
    斗椒冷哼一声,命掌车人驱车直奔楚王。他在车上弯弓搭箭,一箭正中鼓架。旅一愣,成捷和潘党一左一右,持大笠遮在旅身前。斗椒一箭又至,把左笠射个对穿,成捷站立不稳,往后退了数步,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后,兀自茫然。
    旅已叫人回车。斗椒两箭,双方气势立即倒转。旅便鸣金收兵。
    斗椒还欲继续,自带一队精兵朝旅赶来。侧带右军,婴齐带左军将他拦了回去。乐伯、潘尫不胜不败,也赶忙归队。
    旅领军在皇浒扎营。
    他在帐中安顿好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乐伯训人的声音。他听了片刻,让人把乐伯和遭他训斥的养繇基一起叫进来。
    乐伯面色尴尬。养繇基低着头,但肩膀高耸,双拳紧握,看来犹不甘心。
    乐伯道:“这孩子前些天去树上掏鸟蛋,摔下来时伤了手,这次我就没让他跟在大王身边。今天他也不知听谁说了斗椒双箭逞凶,气我不让他为大王掌车。我说他几句,他还不高兴了,唉。”
    旅让人取来斗椒刚射他的两支箭。这两箭都较寻常箭长半倍,鹳翎为羽,豹齿为镞,锋利非常。旅将箭递给养繇基,问他:“斗椒射的都是这种箭,你不怕?”
    养繇基看了两眼,撇嘴道:“射箭关键在人,箭再好也只是工具。斗椒人不行,这点箭术也配拿来唬人。”
    旅奇道:“斗椒箭法还不行?”
    乐伯朝养繇基连使眼色,养繇基却心中想什么嘴上说什么,他道:“他射了两箭,大王依旧好端端坐在这里;若射箭的是我,只需一箭,大王早就……”他总算及时止住,朝旅吐了吐舌头。
    旅哈哈大笑,指着养繇基对乐伯道:“这孩子很好。”乐伯苦笑摇头。
    旅想了想,把白且惠叫来,吩咐了她和养繇基一段话。
    外面的甲士,不像养繇基那么恃技傲人,他们着实被斗椒的箭术震撼,对胜负产生动摇。
    晚上,众将士正围炉烤火,忽有人道:“卜尹要做法了,大家快去看啊!”
    大伙儿闹哄哄地围过去,见在一个一人高的大火堆前架子上,摆了支长箭。有人认出是斗椒今日所用之箭。这火堆斜后方竖了一个靶子,养繇基拿了另一支斗椒的箭虚瞄靶心。
    白且惠洗过手后,对养繇基道:“你射吧。”
    养繇基正要射箭靶,忽听空中一声鸱叫,他改了主意。他闭目静听,鸱叫声第二次响起时,他微微一笑,也不睁眼,看似随意地举弓便射。片刻之后,有人将一只雕鸮送过来。雕鸮被一箭贯喉夺命。
    楚兵中虽然大半人都认识养繇基,知道他箭术非凡,但闭目射鸮,一箭贯喉的绝技,却也未曾见过,此时无不震惊。
    白且惠燃起香料,拿了根系有铃铛的法杖在大火堆前唱念了段祷文。随着铃铛“叮铃铃”得响,火焰时高时低,从黄变红,从红变紫,从紫变蓝……历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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