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旭的意气用事,他无法像真正的宋家人一样,只根据事实情况做出最有利的,最符合天下大义的选择。唐明旭他,虽然养在了长生殿,但到底还是唐予的种,做出的选择仍旧没能刨开唐予留在血脉中的影响。
    “长生殿逃不开长生蛊的实验,这已经是必然。就算没有长生殿,还会有别的门派被卷进来,那便不如选在长生殿,最起码唐予之子在这里,他们能保住更多的人。所以宋玄让我用他的命来向朝廷投诚。可惜筹码不够,于是宋灵仙将自己作为筹码压进了棋局之中,我们保住了长生殿上下的命——明面上的。”
    “宋灵仙以为他要死了,所以将一切交给了我。但是他没死,无厌找到了我们,将宋灵仙带去了长生处。”他转头看向一旁眼观鼻子嘴观心的我娘,“也就是云鲤崖。”
    “天时地利,长生处里的无形阵法竟然能压住长生蛊的活动,并且不需要不断补充同宗血液,那些虫子代替血液尽职尽责地不断进行循环,某种程度上,人竟然真的能达到长生。所以,宋灵仙有了六年的时间来给天下布局,我是他的盟友,我们将这局起名叫‘天下大义’。”
    我娘:……虽然早有了猜测,不过宋灵仙那个假仙能做出来的事情,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闫君为唐明旭做补充:“但是属于他的那部分,他不能出云鲤崖,所以无法实行。所以这家伙就骗着我的感情,给我编了不少的谎话,就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任劳任怨?”
    闫君这话说的太过犀利,唐明旭沉默装透明。历代长生仙都有那么一些不是东西,他们不适宜做朋友、做亲人、□□人,因为对他们来讲,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地可以为天下众生牺牲的。
    就像老殿主当年为了将追杀他的人甩开,就把当时不良于行的老殿主夫人扔下,一个人带着他逃生,后来再找见老殿主夫人的时候,便只余了一具尸体。可开始时,老殿主分明是带着老殿主夫人游山玩水的……
    闫君叹了口气,“算了。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唐明旭:……
    他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幔顶,突然开口:“你将我送回云鲤崖吧。我想见宋灵仙。想他了。年关的时候光顾着帮他做事了,也没来得及回去看看他,我要是现在不回去,就见不着他了。我下辈子不想再看见他,可是这辈子已经就完蛋成这样了。你们帮我换身衣服,看看头发能不能整理一下,血腥味帮我掩一掩,香粉香料什么的都行。要是有能吊住我命的东西就更好了,要死不小心死在路上的话,就就地埋了吧。活着的时候还能看看他,死了的话就除了让他不高兴,什么都做不到了。”
    他突然有些不自信,“他,应该会为我的死,不高兴吧?”
    唐明旭站起身来,他说好,说他现在就去准备,让我娘过来帮闫君的忙,他像个懦夫一样,捂住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假装现世安好。
    我娘走过去抱起闫君,这里没有闫君的衣服,他们需要回闫君的偏殿。
    闫君,说:“是你啊,李一程。”
    我娘应一声。
    闫君:“虽然咱两关系不太好,但你和我说说话,不然我感觉不到我还活着了。”
    我娘说:“好。”
    闫君:“你眼光好,等会儿帮我看看穿着哪件好看,最近一直在外面风餐露宿,衣服都皱巴巴的发了臭。”事实上,不管什么味道,都压不过他身上那种浓重的血腥气。
    我娘:“好,他们也都说我眼光很好。”
    闫君:“你也骗人感情,宋灵仙也骗,你们这些骗人感情的是不是相处的很好,我上次见你在云鲤崖的时候,和宋灵仙聊的很开心的。宋灵仙很少那么开心过了。他总嫌我管着他。他身上有长生蛊,不能多动,也不能不动,可那家伙总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拿个鱼竿一坐就是一天,真是个废物!”
    我娘:“不一样。宋灵仙比较不是个东西。他就逮着一个人使劲儿骗,骗得深,他主要是骗感情。我不一样,我逮的人多,骗得浅,主要是骗钱。被我骗过的人,事后都有力气追杀我。”
    闫君笑了:“好像是,宋灵仙真不是个东西!”
    沉默了半晌,他又问:“那你说,宋灵仙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娘说:“你们是没瞧见我家那位长成什么模样,我尚不足他的一颦一蹙的分毫。可惜了就是不爱笑,否则世人能有几个不为他神魂颠倒?伤脑经的是总要为我的事发愁,我却不能让他展颜半分。只盼着我能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让他的悲伤来得晚一些,又或者能在他厌烦了我再不会为我动容半分之时。”
    闫君笑了,笑得好看,他的一颦一蹙,当真能让世人神魂颠倒。
    他说:“你看,他是喜欢我的。”可惜了,他更喜欢天下众生。
    我娘将他参差不齐的发重新编过,将过长的剪短,将露出头皮的遮起来,为他束上冠。她为他清理掉身上的血迹和不堪,从柜中挑出一件烟青色的旧衣袍来,他身上的伤太重,除这件衣服外,其余都是艳红的衣衫,那些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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