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朗本是盘膝坐在软垫上,听了这几句,等不及赵慈说剩下的,他就像被剧毒侵咬一般突然摁着桌子站了起来,接连退了几步,满脸震惊。
    周历,往上数六百年的周国采用的纪年方式。
    赵慈微微皱眉,道,“不是说阎王爷在你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吗?”
    玄朗不自觉的滚了滚喉咙,僵硬的身子像被注入原油,一时间又有了活动的能力,他踩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重新盘膝坐下,摇摇头,反问,“温时宜,尚贤人士?”
    赵慈诧异,“你知道?”
    玄朗抚着眉心,道,“温时宜,你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翻过史书之类的吗?”
    未等赵慈回答,他自己先恍然了一下,一拍桌子,道,“也是,那本《周史歪传》应该只有我那有。”
    赵慈愈发不解。
    华家少爷向来不喜欢陈腐老旧的仕途,更别提为这种仕途铺路的书卷,旁门左道,奇闻野史之类的书倒是看过很多。温时宜这个名字,他在一本《周史歪传》上看到过。之所以听到这个名字就有反应,是因为此人的经历太过惊奇。
    正如他所说,大婚之日,众目睽睽之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时,一个大活人就像泡沫一样凭空蒸发。
    若说是杜撰,温家也不过是尚贤的一处普通商贾之家,既没有高堂之上的谈资又没有世家官宦的隐秘。
    之所以能出现在《周史歪传》被记录被流传,十有八九就是当时真的发生了这一幕。玄朗看到这一处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了好几天,连享受芒果的温存都不殷切了。
    信与不信这件事应该也是一念之差,对此,玄朗选择了相信。他问,“所以,你是温时宜,那,占据华玄月身体的人是谁?”
    赵慈定定说出三个字,“林招弟。”
    玄朗皱起眉头,一脸嫌弃,“什么破名字?”
    赵慈轻轻叹息,道,“就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定义了她存在的意义。”
    玄朗呵了一声,“招弟,怎么,给他们林家招来一个弟弟?”顿了顿,又问,“怎么发现的?”
    赵慈道,“从听你说华小姐的异常后,我就有了这方面的推测。那天,她打翻水杯时的惊恐,又给了我一个信号。”
    玄朗似乎不信,道,“这也太片面了吧。”
    赵慈加重了语气,道,“如果我真的是上官宗政,那也只是一个水杯而已,打翻它的也只是华家小姐而已。”
    玄朗被暗戳戳的怼了一句,提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道,“行,你继续。”低头又嘀咕一句,“明明就是太片面。”
    似乎要消除他的怀疑,赵慈道,“我未婚妻林墨是招弟的堂姐,她害怕受罚时的表现跟那天一模一样。玄朗,一个人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渗入骨髓的恐惧也不是改头换面就可以消弭。”
    玄朗终是严肃起来,道,“听你这话,这个林招弟生活很不幸啊。”然后,他就生气,“不幸也不能占据别人的身体,让别人也不幸!对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捣鼓的这一切吗?有没有办法,把她弄走?”
    赵慈面露难色,道,“她现在拒绝跟我谈话。”
    沉默在两人间流淌,窗口一阵清风吹来,白色青烟袅袅婷婷,姿态清雅,无忧无愁。
    玄朗开口道,“不过,总算弄清这个人是谁了。”
    他双手扶着矮几,站起来,看着眉心微蹙,忧虑满面的男人,道,“赵慈,这件事我们应该联手。”
    赵慈勉强一笑,道,“是啊。天知道我有多想回去。”
    说到这,玄朗想到了什么,复又坐下,道,“你为什么会跟魏井回来?还心甘情愿的?”
    赵慈也没有隐瞒,道,“四年前,我从一片混沌中清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在一处棺木里,好在棺木并没有钉死,我才得以逃脱。”
    昭国成安,上官氏家族坟园。
    漆黑泛青的夜色,刚翻新的一处土丘下,一个布满血污的手指从泥土里探出。
    上官宗政是下午被安葬入土的,按照昭国的规矩,固坟立碑都需三日后再进行,为的是驱赶新逝者孤身前往另一个世界的孤寂,尽可能弥留人间亲人的悼念。
    温时宜在坟堆前呆坐了两个多小时,手上捏着一块从衣兜里摸出来的半菊玉佩。
    上官宗政的记忆源源不断的传送进温时宜的脑海中。他的父亲,母亲,妹妹,外祖,还有深爱的未婚妻梨绘。
    大部分时间,上官宗政都是幸福的,他是一个温暖阳光的大男孩,嘴角总是挂着明朗的笑,这种笑,跟他那个不苟言笑还总带着强硬阴森的外祖非常不同。
    也只有上官宗政敢在上官呱太面前做任何人都不敢做的事。
    他做什么,上官呱太都不会怪罪。
    上官宗政也是个争气的,文学武修,待人接物,样样挑不出毛病。唯有一样,上官呱太怎么都看不顺眼。
    上官宗政极为留恋远在罗曼国的亲人。
    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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