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照片小心地揣进胸口口袋,轻拍近心口。僵了许久的动作有些不稳,起身时还要借助膝盖发力。
    他关心地道:“身体好了没?”
    招平安笑笑,“好了。”
    老爷子朝后看了眼,“你那鬼没来?”
    “没......”她低了声音,知道前天发烧的时候是阿择去请老爷子求助。
    老爷子默了默,在旁边拿过小板凳,对没有往常精怪的小姑娘说:“坐会吧。”
    “嗯。”招平安话也变少了。
    “那个鬼......白天能出来。”老爷子犹豫着先开口,“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不知道,以前的事他都忘记了。”
    “倒是......像个生魂,但是没有能在阳世飘荡那么久的生魂。”
    招平安闻言猛地倾近身子,追问道:“阿爷你怎么知道
    21、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2/6)
    的?那有解决的方法吗?”
    老爷子答:“很久以前听你爷爷说起过,我也只听了大概,也是在那时你爷爷说我命硬,叫纸扎铺夜晚敞半门,好让孤魂野鬼有个乞食地,保红白巷安宁。”
    这些旧事招平安也略有耳闻,只是希望一瞬破灭,她心里不太是滋味。“为什么我爷爷的行山录没有记载生魂的事呢?”
    “那时候你家就不太平了,你爷爷早有先见,子孙后代或许不会再修道法。”老爷子看着招平安沉默的脸,叹了声气,“你收留那只鬼,是为了积阴德还是......”
    招平安听着,面无异色,唇却抿得发白。
    “丫头,我知道你背负了太多,但世间万物皆有法管制,阳间有法律,阴司有冥律,人忌贪念。”
    人忌贪念!
    招平安倒是想笑,她什么时候有过贪念,她怎么敢有!
    她只是心疼那个沉浮阳世,无依无靠的鬼,心疼他错看了自己,心疼回应不了的冀望。
    她只是个俗人,规矩死板又自私。
    临走前老爷子给招平安一个地址,“去这个地址问吧,他是你爷爷那个年代有名的阴阳先生,他或许有办法。这老家伙以前总被你爷爷的名气压着,现在估计看到你家这么破败,你卖个惨,他自负心作祟就答应帮你了。”
    末了,他微带着感叹多了一句嘴,“丫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招平安沉重地点头,道过别,在柜台留下那天的医药费。
    阿择不跟着她去学校了,好像很忙的样子。
    夜已深,招平安坐在院子的石阶前,望着院墙上方,心绪纷乱。
    很久很久后,那抹白影终于出现,飘在墙头,她仰头凝视,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晚,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跟了自己半年的鬼。
    那时候的她没有现在心境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好奇和想帮助他,冥冥中有些东西变了,可谁也不敢去点破。
    “阿择,我能跟你说说话吗?”招平安半低着眼帘,声音听不出急缓。
    阿择淡淡一笑,“好啊。”微弯着的唇,苦楚浓得散不开。
    “我......我......”招平安酝酿许久,开口几近艰难,“阿择......我......”她双手垂下紧攥着衣裙,指甲锋利地绞着棉纤维,陷进软肉里。
    阿择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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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两步,眸色深深地看着她,仍是笑,眼里的光稀碎,“平安,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她迟迟不归,他出去找她,在纸扎铺外面都听到了。他以为等她睡着了再回去,装个傻,拖得一天便能多赚一天。
    “呵呵呵......”他兀自笑出声来,笑自己痴心妄想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笑到声线嘶厉,笑到魂体震颤,笑到招平安的心口丝丝抽疼。
    最后,他止了笑,卸了气力,像等一个判决,最后一口气都用来说这句话,“平安,我都听你的。”
    招平安松了手,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呼吸深呼吸......可氧气进不到肺管子里啊!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出声,不敢去窥视隔着的最后一道纸墙。
    “你让我说是吗?”阿择似稳了气息,平静得像是叙述起别人的事,“是啊,我开始留恋人间了,我不想投生,不想做个好鬼,不想去回忆以前的事......”
    他倒抽一口气,将话沉到心底:我不想离开平安,我想要年年月月现在这样,在你身边,即便是个旁观者,即便没有未来,即便魂飞魄散......
    招平安胸口窒息般,喉咙就剩个窄口子,她呼吸不了!
    她怎么说,要如何说,凭什么阿择必须得照着自己的意思来做。她算什么!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她怎么能去抉择别人的路。
    当最后一根神经崩扯时,谁也不愿做先放手的人,因为伤害到的将是对方。
    沉默有时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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