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谢珏干脆地拒绝道:“什么孩子,小姑娘家家的在中原玩玩就算了,还想去异族之地,不行,我不带你。”
    “我是奉旨游历!”江凌挺胸昂首,理直气壮地说:“衍哥哥说可以随便我玩儿的!这是圣旨!”
    “那陛下也没让你跑去边疆吃沙子。”谢珏在江凌脑门上弹了她个脑瓜崩:“不信你进宫去问他,说你要去突厥,看他让不让你去。”
    江凌一把捂住脑门,不说话了。
    然而谢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小丫头不知道从谁哪听到了好玩的趣事,八成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你你——”谢珏气得点了点她的脑门,回过头告状道:“明远,你管不管,好好的姑娘,这都跑野了,以后议不上亲,我看你怎么哭去。”
    江晓寒放下手里的软布和掸子,顺势在高梯的台阶上一坐,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怕什么。”江晓寒笑着说:“找到喜欢的就嫁,找不到喜欢的就不嫁,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招赘上门。这偌大的相府,我还怕养不起她?”
    谢珏懂了,合着江凌能从那么大点一个乖巧的粉嫩团子长成现在这个模样,江晓寒功不可没。
    “你就是让你父亲惯的。”谢珏说。
    “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江凌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信誓旦旦地说:“我又不随军,但是反正小叔你也要回边城嘛,捎我一段。”
    谢珏被她缠得没招,只能说:“去问你父亲,问我干什么。”
    江凌眼前一亮,转过头看向江晓寒。
    “你问过你哥了吗?”江晓寒一针见血地问。
    江凌:“……”
    方才还兴奋得仿佛随时要掀房盖的江二小姐登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嗒嗒地低下头,活像只被水淋了的小公鸡。
    “嚯——”谢珏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你这架势是把全家都搞定了呢,这样,丫头,你要是能搞定你爹和你哥,我就带你去。”
    “你爹那我可以去说。”江晓寒慢悠悠地开口道:“但是你哥那得你自己去说。”
    谢珏:“……”
    江凌只觉得自己眼前又出现了曙光,登时像是打了鸡血,脆声答应着蹦蹦跳跳地找景湛去了。
    她风风火火的,看着毫无贵女的架子,谢珏拍了拍手里的浮灰,摇摇头叹了口气。
    “你是真惯孩子。”谢珏说:“谁家爹当成你这样。”
    “人活一世,不就是高兴二字最重要么。”江晓寒说:“其他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名利也好,财帛也罢,终归都是虚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她既然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做什么拘着她。”
    “别说,有时候看着这几个孩子长大了,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老了。”谢珏感叹道:“明明当年我去边城的时候,也就像她这么一般大。”
    “觉得怅然?”江晓寒笑着问。
    “倒也不是。”谢珏说:“非要说的话,是有点羡慕?”
    江晓寒冲他摆了摆手,谢珏会意地往旁边让开了一步,让江晓寒从高梯上下来。
    “你要是想有个后,倒也简单。”江晓寒说:“你如今正当壮年,权势如日中天,谢家有得是旁支的孩子想过继给你。如今你后院又没有个一妻半妾的,你若是开口,想必他们无有不允。”
    “留个后干什么?”谢珏反问道:“再过几十年再去接手谢家军,那不真成我家的了?”
    江晓寒笑而不语。
    “还是算了,陛下宽厚是做臣子的福气,也不能保证代代都有这个福气。”谢珏说:“何况断袖都断了,再过继也不过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没那个必要。我又不像你家这样,缘分来了便收养回来,实在强求不得。”
    “何况我养小沅一个就行了。”谢将军理直气壮地说:“养别人多累啊。”
    正文 “只有回到咱们家来,我才觉得是堂堂正正的。”
    除夕那天,因为宁衍事先便说了要一切从简,所以场面办得并不太大。
    除了晨起的祭年之外,宫中的午宴也开得很早,宁衍陪坐了一会儿,该赏的赏了,该夸的夸了,又带着宴上的重臣意思意思看了会儿歌舞,便在彼此心照不宣下推说酒醉难受,早早退了场。
    今年除夕,宗亲们不在大宴之列,要等到初一初二才会分批入宫请安。阮茵不在宫中,宁衍少了许多应付命妇之类的琐事,所以等做完了宫宴,他便没什么事情要操心了,整个人都闲了下来。
    以往每年过年,上午祭年,下午开宴,总是从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别说是偷懒,就是坐下来歇会儿都难。好在今年因战事免了许多面子上的东西,闲暇之余,宁衍也能松口气,好好琢磨琢磨“过年”事宜。
    虽然往年宁怀瑾除夕夜也大多会被他软磨硬泡地留在宫中过年,但今年却不一样,宁怀瑾好容易搬进宫,宁衍有心要私下里好好给他热闹一番。
    午宴上宁衍走得早些,宁怀瑾却不好跟他前后脚离开,又在宴上陪了有约莫一个时辰,才动身从临华殿那边绕了个原路回紫宸殿。
    宁怀瑾当初在朝上冠冕堂皇地说完那番“肺腑之言”,没过两天就大包小包地搬进了宫。他名义上是住在临华殿,然而进宫后连临华殿的门都没摸着,就被何文庭客客气气地连人带东西“打包”到了宁衍这。
    但宁衍做事仔细,已经先前将宫内的人从上到下梳理了三遍,留下的都是嘴严乖巧的心腹,一个个恨不得当值时把眼睛耳朵都扔在外面,绝没有敢跟外头走通消息的。
    饶是如此,宁衍依旧不大放心。当初在南阳府假死的“玲珑”换了张脸,改名叫“晨露”,像秦六一样被宁衍调到了明面上,替他管着紫宸殿内外这些侍女。
    有何文庭和她在,现在宁衍宫里说句铁桶都不为过。
    宁怀瑾回来时,宁衍已经换了一身轻软的便服,正守着个熏炉烤手,他膝上窝着一团白花花的什么,远远瞧着像是个大毛绒球。
    “怎么才回来。”宁衍摆弄着手里的暖炉,正将香片往手炉缝隙里塞,听见他进门的动静,头也不抬地说:“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郑绍辉被他们拖着敬酒,我给他解了个围。”宁怀瑾接过侍女递来的温热手巾擦了擦脸,说道:“那边方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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