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栏杆边,头上戴着绣莲花的帷帽,风一吹,那薄如蝉翼的白纱随风飘扬,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可惜那手却粗了些,像个下人才有的手。
    “不管是那个佩儿,还是将宓扬引来……太子生性多疑,此时心中必定对太子妃起了疑心。”庞知州道:“主子的谋划必会万无一失。”
    “不要高兴地太早。”那个女子说道,远远眺望着已经空了的城门:“这个太子妃可没那么容易算计。”
    庞知州不屑:“月姑娘未免太看得起李家那个嫡女了,依下官看来不过是个狐媚角色,床上或许还有两分功夫,轮计谋?哼!”
    那女子却没有应庞知州的话,探出一只手,像要接住阳光一般,喃喃:“虽然不知道谢琼林哪来这么大本事,但总归,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
    明稷战战兢兢过了几天,发现太子压根没有再过问李不李明楼的事,不禁大松一口气,虽然那个叫佩儿的婢女不知被墨奴弄哪去了,但是太子没什么大反应就好!
    他们已经到了栗城,一个盛产粮食的城池。
    栗城不是大地方,也没有修行宫,只能住在一个乡绅捐出来的园子里,虽然是乡绅所建,到还算文雅,也有个好名字——叫润园。
    明稷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窗外刚停了一阵春雨,空气很清新,一对黄鹂叽叽喳喳叫着,真不愧地处江南的楚国地界啊,堪称地杰人灵。
    有钱提着裙子急急忙忙跑进院子:“娘娘!”
    “怎么了?”明稷隔着窗问。
    “娘娘!您看谁来了?”有钱兴奋地像个快乐小鸟儿,连忙让开身子——来人一把洪亮的大嗓门,把一对黄鹂都惊跑了!
    “稷儿!”
    明稷瞪大眼睛,惊呼:“阿爹?”
    李闯并不是自己来的,随行的还有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他声如洪钟,又十分急切:“听说乖乖的手旧伤复发,阿爹特意请来了封先生,为稷儿诊治!”
    明稷吓了一跳,连忙示意有钱把两人请进来,软声怪道:“阿爹啊!我们还住在别人家中,当心隔墙有耳。”
    李闯快一年没有见过女儿了,看她养得精细娇软,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蒲扇般的大手抹了一把老脸:“什么时候我的乖乖也变成这样了,东宫里的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跟爹说,爹将他们都……”话说一半,他又萎了下来,现在李家不比当初,他也不再是说一不二的中军统领了。
    “阿爹啊。”明稷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谁敢欺负我,当场就打回去了!”
    她虽然没有和李闯相处过,但是自从吃下了李明稷的记忆,对她的这些家人天然地喜爱亲近,在李家人面前也娇憨了不少。
    “也对,你这裙子好看,让你阿娘多做几条,做得多多的!”李闯挠挠头,将身旁的封先生一推,紧张道:“阿爹一听说你的手坏了,半刻不敢耽搁,快让封先生给你看看伤!”
    封先生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一身儒衫有种仙风道骨的味道,主要生得实在俊美,笑得也实在温柔。
    明稷有些飘飘然:“封先生?”
    封先生是中军里挂名的军师,也是渭地有名的大夫,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润,连声音都十分温柔:“你……你是明楼?”
    李闯突然一拍脑门,压低声音说:“看我都忘记了给封先生说明,这是小女明稷,从小生得莽撞不懂事,前二年一直偷偷摸摸跟在我身边,军中化名李明楼。”
    封先生面皮薄,更没想到那一员凶猛小将竟是个女儿家,想起当初还和‘他’称兄道弟,有过同袍情谊,都一阵耳热:“李、李姑娘……”
    明稷干笑:“封先生客气。”
    “乖儿,阿爹听说你手伤复发,怎么回事?”李闯关怀地问,封先生已经打开药箱,准备检查她的手。
    “复发?”明稷和有钱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好像没这回事啊……”
    李闯紧紧盯着她细白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十分痛心:“若不是宓扬那混蛋!我的乖儿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伤害她的右手几乎全废了,从此与刀剑无缘,李闯可是记得女儿多喜欢这些东西的,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啊!
    明稷突然想起:“阿爹,宓扬可在太子随侍队伍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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