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画着薄而苍白的唇瓣又轻吻了一口, 轻声:“我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殷遇戈撇开眼,不过刹那间,几乎是疾风骤雨一样亲了回去, 两手搂住纤腰,几乎要把她揉烂在怀里,从喉咙挤出恶狠狠的声音:“不许勾引孤!”
    明稷伸手揉他的眉头:“别皱眉啊,老了长皱纹的,不好看。”
    殷遇戈好像很喜欢亲吻,压着她的脖子轻啄了几下,像标记自己的所属,也像抓一根稻草,又别扭又纯情。
    “我都道歉了还不行啊?”明稷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梁,殷遇戈的回答是抱紧了她,像第一次这样在意一个人,笨拙得很。明稷攀着他的肩,指尖在上面滑啊滑:“年宴还没结束呢,咱们回去吧?”
    说到这个,明稷又问:“刚才楚王是……”
    宫里大小宫殿没有成千也有上百,怎么那么刚好她进的那间就撞上宫廷秘辛了,还有那杯送到桌头的酒——明稷现在还一阵后怕,还好楚王只是知道殿里有人,不知道殿里是他的太子和太子妃。
    “他又不见得不知道。”殷遇戈的声音有些不屑,有些低沉,反正听来情绪不好。
    “嗯?”
    “换句话说,他压根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在意!”殷遇戈绕着她的长发,红的唇白的牙笑得有些森然:“第一次见是不是,如此肮脏的事。”
    明稷哑然,怎么说呢……只能说楚王的癖好,还是蛮……奇特的。
    殷遇戈呼吸有些急促,情绪眼看又开始崩塌,明稷赶紧亲了亲他的眼睛:“我没怎么进过宫,你要不要带我去走走?”
    眼睫抖了抖,扫得她嘴唇痒痒的,殷遇戈心头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刚要竖起的尖刺又被撸平。
    明稷松了一口气,刚想起身,门外传来墨奴有些急切的敲门声:“殿下!”
    年宴摆在晚风台上,请了戏班子热闹,台上锣鼓吹打,台下宾客们三三两两吃喝饮酒玩乐,楚王和王后退席得早,大家乐得自在。
    在接近尾声的时候,女眷们鱼贯穿过元月桥退席,东宫怀着身子的姗奉仪不知被谁挤了一把,从桥上跌落,狠狠摔进了刺骨的池子里。
    周遭全是娇滴滴的女客,哪里有会泅水的,险象环生之际,只见一个华衣女郎扑通跳了进去,奋力朝溺水的姜三游去!
    “娘娘!”她的宫女哭打着急急赶来的侍卫:“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啊!”
    众人定睛一看,那救人的华衣女郎竟然是这些日子宫中隆宠最盛的香宜夫人,赶紧忙不迭把两人落汤鸡一般的贵人打捞了上来,医正一叫就是十来个。
    等太子妃赶到的时候,梨花园已经完全乱了。
    王后赶过来时地上已经跪了一片,她威严的声音一沉:“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走着路都会掉进池子里?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芙蓉脸色煞白,额头磕得稀烂,惶恐无比:“奴婢……奴婢不知道,分明是好好扶着姗奉仪走路的!”
    过元月桥的人没有十几也有七八,王后柳眉一竖:“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一个人看见么!”
    还真有看见的,从围观的人群里忽然走出来一位,跪在王后面前脆生生答道:“小女身边的丫头,好像不小心见到了。”
    王后脸色一缓:“糖儿看见什么了?”
    正是宓家大姑娘,宓糖,得了她的允许,身旁的丫头怯怯说:“奴婢扶着姑娘走在姗奉仪身旁,那力道是从右后方来的,芙蓉没能扶住姗奉仪,直直翻过沿儿就掉下去了!”
    “右后方?那岂不是……将军夫人那边?”
    “将军夫人和少夫人走在前头,那个方向是二姑娘吧?”
    “二姑娘是谁?”有人好奇问。
    “就是……太子妃的妹妹,李家二姑娘,李明秀。”
    解释这话的人声音压得极低,明稷循声望过去,只瞧见乌压压一片簪金戴玉的云鬓,没找到源头。
    李明秀从人群里急急走出来,一句冤枉跟着跪下的动作脱口而出,她着月色衣裙,和田玉的头面,端得清丽富贵,寻常人还当是上军统领家嫡出的姑娘,其实她和开阳郡主李明稷,并不一个娘肚子爬出来。
    只是外人瞧来,不论是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也都是姓李,也都叫姐妹,她的嫡姐是太子妃,这么巧被推下水的是东宫里第一个怀上肚子的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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